楼藏月才将目光移到闻延舟的身上,没什么波澜:“我这么‘廉价’,哪里配看闻总呢?”
闻延舟愣了一下。
他那样聪明的人,当然一下就反应过来,他那些话怼了聂家,也刺到了她。
“我又没有说你。”他嗓音低沉了一些,“而且你看不出,我现在,是喜欢你的吗?”
楼藏月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喜欢我的人多了,我每个都要回应?”
“……”
好,很好。
他替她撑腰的话,她都拿来攻击他了,闻延舟很少被气得说不出话。
他的呼吸变得又缓又沉,想说什么,门口就传来一阵突兀戏谑的鼓掌。
包厢门原本就只是虚掩着,这会儿被人推开,柳厌靠在边儿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得好!说得好楼小姐,喜欢你的人多了,比如我,我跟他不一样,你知道的,我对你的喜欢,从来不要求你回应,你跟他,真的不如跟我。”
楼藏月无差别攻击:“我必须在你们之间选一个吗?”
“他们之间”,柳厌都配跟他比了?闻延舟嗓音肃冷:“柳总,你姨父姨母刚走,你不去送送?”
柳厌吊儿郎当:“他们有司机,不用我送。楼小姐,好久不见了,我送你吧。”
闻延舟硬邦邦:“她就算不跟我走,她朋友也在外面等她,不用劳烦柳总。”
柳厌见招拆招:“黎律师吗?我刚才看到她老公来接她,两个人一起上车走了,可能是有什么急事。”
黎星若先走了的话,楼藏月要是不跟柳厌走,就会被闻延舟强行带走。
两害相权取其轻。
她首接走向柳厌。
闻延舟一下抓紧了她的手臂,声线紧绷:“你要跟他走?”
楼藏月回望他,眼眸倒影他的身影:“闻总的意思是,我没有资格决定自己跟谁走?”
此话一出,两人都想起另一句异曲同工的话——
当初商家游轮,他误会她跟沈素钦发生了什么,两人吵得很凶,她反问他,他有权利决定把她当成筹码送给谁,她反而没资格决定自己上谁的床?
他当时说,是,她没资格。
完全的,把她当成他的工具。
那次她被他伤得很深,闻延舟现在想起,心脏也麻了一下,手不禁松开,有点叹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不是这个意思,当初也不是那个意思。
楼藏月一顿,还是走了。
……
坐上柳厌的车,柳厌心情好到都开始哼歌儿了:“我还是头一回看到闻延舟受挫的样子,不枉我连夜开车从宋城过来,值了。”
楼藏月转身时,也有看到闻延舟那双漆黑的眼眸底部,一闪而过的失望。
确实,她在他身边三年,闻总都是意气风发的,从来没有这种负面情绪。
不过他也就这么一两次而己,哪里比得上她那三年,几乎每天都要失望。
柳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看你嘴唇挺干的。”
桌子上有茶,只是跟聂家父母对阵,她哪儿有心情喝水?
“谢谢。”楼藏月接过,喝了一口,虽然是常温水,但冬天喝,入喉还是一路凉到了胃里。
“你不知道闻延舟多狡猾,背地里对我的公司搞事情,害我不得不赶回去处理,要不然你出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柳厌边开车边说,“我一处理完公司的事情,马上就回来了。”
原来是公司出事了,难怪这段时间没有看到他。
不过,如果真的有心帮她,就算人来不了,也能派信得过的秘书或助理来帮她,再不济,也可以发个微信打个电话,何至于音信全无?
又不是古时候,联络只能靠人力车马,说白了,他就是也没那么上心罢了。
楼藏月心知肚明,当然,没有当面拆穿,成年人心照不宣,只客套地回了一句:“多谢柳总挂念。”然后说,“把我送到酒店就好。”
“先去吃饭,我特意订的餐厅。”
楼藏月确实也饿了,便没有拒绝。
只不过刚到餐厅,就看到闻延舟径首走过来。
楼藏月低头去看菜单。
柳厌似笑非笑:“堂堂闻总,还跟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