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来报的时间损耗,再加上调度兵马出城的时间耽搁,已经让他无法追上了。强行为之,只不过是衔尾至米仓山下大战一场。
说不定,还会被对方分兵伏击了。
另一方面,则是他的兵力太少了。
攻下南郑城池,他就只剩了约莫三千兵马。
派了八百兵卒前去夺取阳平关隘了,又要以兵力压制尚未归心的城池,他没有兵力优势,前去狙击这支未知的兵马。
对,未知的!
张鲁无法断定,这支赶往米仓道的兵马,是隶属于谁。
隶属已死的苏固,是不可能的!
如果隶属苏固,就应该前来攻打南郑城池,为苏固报仇雪恨才对!
而且,更令他担忧的是,这支兵马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他才刚刚占据了南郑,尚未借着苏固的首级传信给其他县放弃抵抗,也没有通知刘焉的时候,就出现了!
还是一出现,就目的很明确的,直接去隔断他的后路!
误打误撞的,巧合吗?
张鲁无法让心中存有侥幸。
世界上哪有恰到好处的巧合,无非是早就蓄谋已久罢了!
张鲁忽然觉得,仲夏汉中的阳光一点暖意都没有,晒在身上,反而让他生出了一丝冷意。
尤其是,他将目光远眺往阳平关隘方向的时候。
不是苏固的兵马,那就只能是讨逆将军华雄的麾下了。
但,之前刘州牧遣人来不是说,华雄已经带着所有兵力都去望曲谷那边平寇了吗?广汉属国都尉张泰,也来信确定了!
为何华雄还有兵力在汉中?!
张鲁越想越迷惑,也慢慢的面如死灰。
无论再怎么想不通,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他成为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螳螂!
“报!”
恰好此时,一名亲兵脚步匆匆而来,“报司马,张司马率兵大肆劫掠城内大户人家,引发了多起械斗。”
这个该死的匹夫!
张鲁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知道张修贼性不改,又或者说张修是在兑现蛊惑那些賨人从军的承诺:攻入汉中,让尔等尽情掠夺资财粮秣。
恩,这也是他们两人,能在短短数月时间里,招募三千余兵卒的缘由。
但这么着急兑现作甚?
“去告诉他,城外有异动,有一支兵马去了米仓道。”
张鲁思忖片刻,便对那名亲兵吩咐,“让他不要再劫掠了,免得城内大户群起暴动,让城外兵马看到可趁之机。”
“诺!”
那名亲兵应声,旋踵变去。
但他还没迈开几步呢,又被张鲁给叫了回来。
“稍等!你去传令,让我们张家的壮士都转来邸阁落营吧。”
张鲁更改了主意,将脑袋别去身侧另一个僚佐,“你去给张司马传令就说有一支官兵趁乱前去占据米仓道了,让他率军去应敌。”
嗯?
被吩咐的两人,都面露诧异。
但张鲁却没有理会他们。
而是保持着居高远眺的姿势。
目光时而流连在巴郡的方向,时而转至阳平关隘,最后久久停留在蜀中的方向。
脸上忧虑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