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农历三月十四这天,或许是张之洞十分忌讳的日子,故,他要登高望远,饮酒对话,提升阳气。
没说得一会,俩人便到了山顶。
顶上建有一座半敞开式的小宫殿,而不是凉亭,可供人露半身远眺赏景。
殿内金光玉翠,画屏悠悠,玲琅满目,瓷器雅致。
地上铺设的,应该是沙俄高寒地区弄来的上等毛毡,走在上面,软却不凹,回弹力足,质感很好。
侍从和丫鬟站在两边,间隔合适,目光平视,身体如同雕像一般。
这就是专门训练的结果。
走了十来步,来到一个浩大古朴的天台前方停了下来。
这个天台四周全摆着花,都是一盆盆的各种花卉,这里成为了花的海洋,是名符其实的花台。
“大少爷,在此候着…”赵凤昌轻吟哼一声,他自己则继续向前。
距离陈天华三十步开外的天台上,一位衣着华丽,气宇轩昂的六旬男子,正跟一位看上去年过四旬,头戴瓜皮帽,着枣红宁绸长衫马褂,深眼睛高鼻梁洋人相貌的中年男子,正在交谈些什么。
那中年男子,说话毕恭毕敬,时不时还欠身哈腰,陪着笑脸。
边上不远处,还有三位身着华丽便服的中年男人,相互之间在小声说着话。
见有人上山前来求见,他们都把头转了过来。
“禀香帅,那位从杭州赶来的陈天华到了。”
“呵呵,大少爷到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遵命。”
旁边站立的侍从和丫鬟们齐声唱道,纷纷移步殿里面的上厢房去了。
说话的那位六旬男子,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地投向来人方向。
张香帅,张之洞!
陈天华高度紧张的神经,猛地惊跳起来。
只见,身穿蓝白相间的锦锻便服、胸前补子是绣着一只仙鹤,腰系九蟒玉带,足踏一双小鹿皮软底官靴。
九蟒玉带不是平常人所能系得,那胸襟上绣着一只白色仙鹤,就是署衙正堂之上的‘一品朝阳’吗?
此时的陈天华已是亡魂皆冒,明知是来叩见总督张之洞,但真的见上了,还是十分的紧张。
只感觉浑身汗毛竖立,肾上腺素快速分泌。
他不由分说,向前跨上一大步,双膝下跪,双手前伸着地三叩头,朗声道:
“草民陈天华叩见总督大人!”
“大少爷请起来说话!”
张之洞神色淡然,虚抬右手,让陈天华起身。
他也是戏称陈天华大少爷的别号。
“草民陈天华谢过大人!”
陈天华磕了头很从容的直起身来看向面前的张之洞。
如此近距离接触到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晚清重臣,陈天华的内心世界里,犹如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这位晚清四大中兴名臣的张之洞,是个梦想富民强国,却又饱受争议的历史重要人物。
他的一生,办实体、兴教育、建新军,做了许多尝试和努力,无不是在做他的强国梦。
后世人说他善于权谋,性格善变,野心勃勃,内心世界极其复杂,却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喜怒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