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平垂首的身体不自然地绷紧。
但也只这么一瞬,他抬起头,依旧用着恭敬的语气回道,“谢王妃娘娘,小的也很是挂念谢大人,但刺史府需要人打理,请王妃娘娘容小的回去将府上事务交代一番。”
柳轻絮脸上的笑收了几分,比先前严肃了许多,“有关刺史府的公务,王爷已经全权接手,其他事再重要也不及谢大人安危重要,你们且放心留下照顾谢大人,若有其他交代,可告诉景管事,他会派人去跑腿的,不需你们来回奔波。”
“……是。”郝平低下头应道。
“景胜,你带他们下去吧。”柳轻絮没再多话,朝景胜递了个眼色。
“是。”景胜客气的上前引道,“谢夫人,郝大人,这边请。“
卢氏僵硬缓慢的从地上起身,期间不断的朝郝平偷瞄。
但郝平低垂着头,除了先前有两次不易察觉的惊愕反应外,一直都从容恭顺,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待他们随景胜离开后,柳轻絮招了名侍卫进来,沉声道,“将卢氏和郝平前来一事速去禀报王爷!”
“是!”侍卫领命后快速离去。
“王妃。”江九和月香从外面进来。
“你们来得正好。”
“王妃,出何事了?”月香见她面染怒火,关心问道。
“确实有事发生,你们现在去谢宏韦那里,务必将他们三人看紧。若他们不老实,你们看着办。”
江九和月香交换了一下眼神,虽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但还是同声应道,“是!”
等他们一走,柳轻絮也跟了去,不过是悄悄跟去。
毕竟她在场,卢氏和郝平收着爪子相对老实,她手上无证据,也暂时奈何不了他们。
……
谢宏韦刚用过午膳,正躺在床上午休。
看到卢氏和郝平出现,他原本已经有些气色的脸唰地失血,就像沾到了什么晦气一样,整张脸都充满了晦暗之色,甚至怒气脱口而出,“你们来做何?”
景胜嘴角狠狠一扯。
卢氏看了景胜一眼,然后到床边,对着谢宏韦留下了激动的眼泪,“老爷,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您不知道妾身有多担心您,妾身恨不得替您受此劫难,老爷……”
郝平也上前,向谢宏韦行礼道,“大人没事了,属下也替大人高兴。”
谢宏韦脸上的晦色不减,只语气弱了几分,“你们不在府中待着,跑这里来做何?王爷和王妃为衡安城操碎了心,你们来此叨扰,若打搅到了王爷和王妃,可担得起罪责?”
卢氏和郝平都抿紧了唇。
景胜在旁说道,“谢大人,王妃体恤谢夫人和郝大人对您的挂心和想念,遂格外开恩让谢夫人和郝大人留在此处照料您。”
闻言,谢宏韦双目睁大,脸色更如刷了锅底灰似的。
“胡闹!我在这里好好的,王爷和王妃对我百般照顾,你们冒然前来,岂不是在质疑王爷和王妃?太不像话了!走,都给我离开,别在这里碍王爷和王妃的眼!”
“老爷……”卢氏张着嘴,但眼角余光瞥着景胜,又欲言又止。
“谢大人,您多虑了。我们王爷和王妃宽厚仁德,一心盼着您尽早病愈。今日谢夫人和郝大人前来探望您,王妃让他们留下来,一来免去了你们夫妻分离之苦,二来由他们照顾您,也有利您早日康健。”景胜又道。
“那真是多谢王爷和王妃了。”谢宏韦拱手,感恩戴德地道,“王爷和王妃的大恩大德,下官没齿难忘,来生定当牛做马报答王爷和王妃。”
若不是他脸色黯沉,他这番感恩戴德的话还是挺让人欣慰的。
景胜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又说道,“谢大人,您许久未见谢夫人和郝大人,想必有许多话要同他们说,小的就在门外候着,有何吩咐谢大人只管唤小的。”
谢宏韦挤出笑冲他点了点头。
景胜走出房门门槛,真的是贴心无比地候在门槛外。
然而,屋子里三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不为别的,因为他木桩子一样立在门槛外,那房门大开着,他们根本不敢、也不好意思去关门!
按理说,屋子里三人许久未见,加上薛宏伟又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眼下团聚,再怎么也该是一番喜极而泣的感人场面。
可诡异的是,屋子里却异常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许是自己都受不了那别扭的气氛,郝平最先开口,“大人,您身子如何了?还有大碍吗?王爷他们可说过您还需多久能病愈?您不在的日子里,都是王爷替您处理公务,今日王爷还带着西宁王去了衙门刑房,他那般屈尊降贵亲力亲为真的叫属下感动。大人,您可要好生将养身子,早些病愈才行啊!”
在他关怀声中,谢宏韦神色不但没见好转,反而更是黯黑到了极点。
“王……王爷去了刑房?他去刑房做何?那种地方如何能让王爷前去,你们是如何办事的?”
“大人,王爷要去,属下也拦不住。”郝平低头回道。
“废物!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谢宏韦大骂。
景胜回头看了一眼,卢氏和郝平背对着房门,他无法看清他们的神色,但谢宏韦一张盛怒的脸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忍着笑,出声安慰,“谢大人不必在意,我们王爷虽然身份尊贵,可他心怀天下,不会拘于那些小事。”
谢宏韦抬眼看向门槛外的他,气如鼓钟,“王爷体恤臣子,但臣子岂能不识体统?”随即他怒指着郝平,“你赶紧去,务必要把王爷服侍好!”
郝平听从他的话,转身朝门外走。
可他还没跨出门槛,便见一男一女进屋。
夫妻俩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让他一时迈不开腿。
“谢大人,你今日气色怎如此差?可是没有按时服药?”江九远远地看着床上的谢宏韦,一脸关心之色。
“我……我……”看到他们夫妻出现,谢宏韦除了脸色不好看外,舌头也像打了结似的。
但江九也没着急上前为他把脉,而是友好的同面前的郝平打招呼,“这不是郝大人吗?多日未见,今日怎想起过来了?可是刺史府出何要事了?”
郝平拱手,笑着回道,“江神医,我今日前来是专程来探望我家大人的,若有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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