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才躲出去的,现在一定是参加共产党了。
王天印不是老是想跟刘福禄过不去,是他的家人做事也太出格了,原来他王家是制作金丹的,他刘福禄也是个做生意的,他们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他当了个保长就以给村民戒烟来跟他王家作对,老族长跟父亲都是因为这去世的。
他王天印就是有那点心里不平衡。现在儿子王加举成为镇守使参赞了,他还怕他刘家不成,现在他又是国民党一员,他有责任不能让这里出现共产党闹事。
王天印费了这么大的事,还是让刘保顺逍遥法外了,他们来了个两头堵,河口庄这头是儿子大婚圆房,家里进进出出的人是给儿子帮忙的,遥镇那面是刘家的远房亲戚,也是来给儿子办事的。
王天印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就到府城找儿子,见了王加举埋怨他不办事,连个刘家也治不了,分明是他们刘家跟县警局串通一气。
王加举对父亲一直跟刘家这样子也没办法,知道他们是一辈子的恩怨了,上次村上建造济旱池他父亲就不参加募捐,还是他给募捐了,父亲的心眼还是太小,跟人斗不是斗气而是斗智慧,人家刘福禄就是跟他斗智慧,每次父亲都会甘拜下风。
他是参赞不假,但他不愿意参加任何组织的政治纷争,他在省城也是闻名遐迩的,有人劝他从政,他都婉言谢绝,开始在潞安府中学堂任教员,由于潞安知府缺任,潞安府中学堂教职员倡议组织了八县会议,他被选为参议,成了参政的主要活动人。
王加举不想跟父亲怄气,他既然是举报了村里有共产党活动,也是他分内的事情,现在官府上下都在活动,他虽然不想卷入两派纷争,也不能眼看着父亲在这上面尽吃亏,至于村里到底有没有共产党,只要这共产党是出在刘家就不好说,壶关县府的警务局、保安团都是刘家的亲属在掌握着实权。没有个真凭实据那是不行的,是会鸡飞蛋打一场空的。
他心平气和地跟父亲说:“爸呀,刘家有没有共产党,您老这一举报就是给刘家报信了,要依我说就该让他们尽闹几天,等他们闹大了,尾巴露出来了,收拾不住了,您再来府上报案也不迟。”
“屁,他们家里人都在哼哼共产党的歌了,还不算尽闹?再等他们尽闹几天那不早溜光了,还抓个屁哩?”王天印那服儿子说的话。
“您说人家唱共产党的歌了,您抓住人家的现行了没呢,人家谁承认是唱了共产党的歌了?就即是唱了共产党的歌了,就能肯定人家就是共产党了?爸,这共产党只要是闹,就有他们的目的,不得到目得他们能轻易离开?您日后得多学着点爸,不能意气用事,真正是揪住他们的辫子了,他们是挣脱也挣脱不开了,那时再举报,还怕官府不抓他们呢。”
王天印从潞府来的时候一肚子的委屈,自己不是也做过府营的把总吗,怎还不如个儿子哩,还受儿子的训斥哩。
没过几天,王加举忽然通知父亲到潞府,说是省党部有人要见他……
在刘保顺的婚礼上刘福禄还给王天印下了请帖,几年前王天印赶着给自己娶姨太太的时候刘福禄也接过王天印的请帖,二人都是村长的身份,虽然内心都是搁着一条鸿沟,可面子上看不出有什么过节来。
刘保顺圆房后是必须要住够这九天了,刘福禄看出来老三那个着急要走的样子,这次要不是人家王作丰,怕就闹得事大了,除了刘保顺被当做共产党抓走外,连家里的女儿们都会受到牵连。
他还是要亲自跟老三谈一下,他怎么觉得这个共产党就像当初的义和团一样,最后还是会栽在官府的手里。
刘保顺正在屋里跟媳妇嬉闹,刘福禄在门外就听见了,故意咳嗽一下子,缓缓迈进那一尺高的门槛,手里拿着抽旱烟的那一套工具,烟袋烟杆还有熏着的艾绳。
施育儿忙下炕给父亲端过一把凳子,刘保顺还在炕上斜着身子躺着,只是打一声招呼:“爸闲了?”
刘福禄便从烟袋里装满一锅烟,便坐在施育儿给他端过来的凳子上,用艾绳点着,深深地吸一口只“嗯”了一声。然后又吧嗒吧嗒抽烟。
最终还是刘福禄开口说话:“听宝库回来说,在遥镇住的你那些朋友刚刚离开还没有半天,就有官府的人来了。”
刘保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跟施育儿说:“给爸倒杯水。”
“你就不害怕?悬乎连家里的人都牵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