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淮山知道,今天抓到的这个响马贼若是天明交到府里,他就等于跟响马开始结下链子了,到了府里衙门要审查还要斩头,日后这响马头领就要将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他们在暗处,他在明处,还有好日子过吗?
白天不是有捕快发现了赤岗,他才不往这风口上撞哩,是响马还是盗贼,只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既是捕快们发现了,光天化日之下他身为捕头哪能眼看着放走响马呢,抓了交给上面才是他的职责。
靳淮山自做了捕头还没有跟响马打过交道,到底这响马是个什么样都干些什么他都想知道,这响马能不能不在他的地盘上糟践老百姓,他当他的捕头,他当他的响马,井水不犯河水呢。
他就是今天晚上这次机会了,明天这响马一定得送往府衙交办。
看守响马跟看守一般犯人不一样,外面一道岗里面一道岗。靳淮山是捕头,他进看守门是不用汇报的。
赤岗被五花大绑绑在一个柱子上,腰上胸上还有脖子上都被绳子缠的紧紧的,嘴上还塞上了东西。
靳淮山上去将他嘴上堵着的布絮拿下来,还给他递过一碗水,赤岗没有犹豫就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靳淮山问:“你就是东山上传说的响马?”
赤岗摇摇头答:“不是!”
“我是县衙的捕头,我不想跟你们这些好汉结梁子,一般不是走投无路谁去落草呢。”靳淮山道。
“我真的不是什么响马,我是游风约新安里拳房的。”
“游风约的?我就是那里人,好汉大名?”
“赤岗。”
“你是小拳王赤岗?”
“嗯。”
靳淮山又仔细看看这位赤岗,他当年还到新安里拳房请过教师爷来县衙教武,虽然没有见过他,可是听说过,当年他请的教师爷是牛满圈。
“你认识牛满圈吗?”
“那是我师父。”
“那官府为什么追捕好汉呢?”
“不清楚,我是送一位公子进省城赶考的。”
“那公子是谁?”
“刘保金,进宫给老佛爷献戏的如意班班主刘福禄的儿子。”
“奥哩,原来是这样,那太好了。”
“啥太好了?”
“就是说,好汉不是响马就太好了。”
“那刘公子呢,也给你们抓了?”
“不清楚,府衙那些营兵都去追那马车了,现在还没有音讯。”
“糟了,这刘公子要误事了。”
“怎误事了?”
“若是没有人送公子上省城必定会耽搁了考试,若被官兵抓了就更糟了。”
“没事的,只要好汉真的不是响马,我可以放好汉走,早上是我的捕快们把你抓到这里的,我一概不知,现在还没有将你交到上面,神不知鬼不觉的。”
“我赤岗拿人头担保,我决不是什么响马,很可能这里面刘家是受小人陷害的,刘公子更不是什么响马了,他在游风约乡学读书从没有出过门,那来的响马?”
靳淮山想,即是你就是响马,我靳淮山也不想跟你结梁子。
“好汉就是响马我今天也要放你一马,只要不在我的地盘惹事就是。”于是靳淮山就在赤岗耳根旁小声说了些什么就出了牢房。
第二天早上,靳淮山亲自来到牢房吩咐那些捕快备好车送响马到潞府。赤岗还是被五花大绑绑在柱子上。
几个捕快将赤岗从柱子上解下来,簇拥着送到囚车上,出来衙门径直到府城而去。
昨晚靳淮山已经跟赤岗商量好了,他在送他到囚车上的时候就把他的绳索扣给解开了,单等他走到半路上设法逃走。
二个押送赤岗的捕快哪能知道捆绑他的绳索已经给解开了,当囚车出来县城行至一僻静处,赤岗便将已经松开了的绳子全部解开,用劲破开囚车,从车上跳将下来。
二捕快见状,知道不是这响马的对手,纷纷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赤岗抱拳给他们行个大礼道:“我乃游风约新安里拳房赤岗是也,回去告诉你们捕头,我不是什么响马,是老百姓,别再冤枉好人。”说完就走了。
二捕快眼看着车上的响马扬长而去,还自称是游风约赤岗,不是响马,只得硬着头皮回去交差,任凭捕头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