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喜欢小可汗?”
“并非你想得那样。”何容锦一手拄着拐杖,一手头疼地按着额头。
布库道:“他们说你喝醉了,向小可汗求爱,还偷亲他……还说要嫁给他……”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何容锦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从暗处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可是这样乱七八糟的谣言要他如何认真解释,只能道:“绝无此事。”
布库道:“可是很多人都说听到了,像额图鲁……”
果然有他的份。
何容锦想着纸条已经交到他手中,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问道:“你不急吗?”
布库道:“急什么?”
“如厕。”
布库被他一说,顿觉得下腹咕噜咕噜地翻江倒海,侧着身子就跑进了茅厕去了。
何容锦突然担心他在里面黑灯瞎火将自己给的纸条弄丢,不由转头去听里面的动静,只是还没听到什么就被人大力扯了一把,回头对上一双怒火滔天的眼眸。
阙舒抓着他,恨不得将每根手指都嵌入眼前这个人的手臂当中,“你……”
茅厕里传来水声,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几个突厥官员踉跄着脚步从楼上冲下来,跌跌撞撞地往茅厕跑。
何容锦慢吞吞地挣开他的手道:“宴散了。”
祁翟和塔布睡到次日正午才醒,正想抱怨几句头疼,就被阙舒阴冷的神色堵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塔布悄悄看向祁翟,询问缘由。
祁翟苦笑着摇头。他昨日看似清醒,其实脑袋早被搅成一团,哪里还能关心周遭发生之事。不过即便不知道来龙去脉,随意一猜也能猜出答案。这世上能令阙舒变脸的只有两人,一是闵敏王,因为恨极,一是何容锦,因为爱极。闵敏王已死,剩下的原因不言而喻。
何容锦倒是面色如常。
看到他如今的模样,祁翟心中感慨良多。昔日驰骋战场威风凛凛的赫骨大将军现在成了一个波澜不惊的小总管,收敛了傲气与锋芒,令人陡然生出一股英雄归隐的空寂感。
祁翟想到这里,怕阙舒震怒之下做出什么后悔莫及的事来,开口道:“昨夜喝多了,睡了一宿仍觉头痛,不如再住一日,明日在启程?”
塔布茫然道:“可是你不是说……”
祁翟拼命使眼色。
塔布虽然不知道他眼色的含义,却仍收了口。
祁翟道:“这里是突厥重镇,我派人到处走走,也许以后用得上。”
这一点塔布倒是大为赞同。
阙舒见何容锦一言不发,既看不出心虚也看不出愧疚,忍耐了一晚上的火气终是压不住了,拍桌道:“你们先出去!”
祁翟和塔布还没回神,何容锦已经太过识趣地推着轮椅往外走。
“本王不是指你!”阙舒道。
何容锦停下手,微微侧头,似笑非笑,“我为何要听你的?”
祁翟忙道:“是我的错。塔布!”
塔布这时候倒是挺会看眼色,不等他招呼,就直接退出帐外。
祁翟临走前,还冲何容锦眨了眨眼睛,用口型道:“好自为之。”
阙舒盯着他的后脑勺,嘴巴里含着许多出口伤人的言辞,但始终不敢跨越雷池。他太清楚自己在何容锦心中的地位,若再有行差踏错,何容锦只怕真的会将他归类于陌路人中,因此明明妒火焚身怒发冲冠,他仍不得不收敛脾气道:“你中午什么都没吃,先吃点东西。”
何容锦道:“你说完了?”
阙舒道:“牛肉很鲜嫩。”
“告辞。”
“站住!”阙舒站起来,大跨步地走到何容锦面前,低头望向他的眼眸似乎要射出冰箭来,“你的心里,真的装了确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