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百年后的重逢

仆。

    再是一名从未见过的金发少年。

    最后——

    “这怎么可能……”

    看到重返花季的银发女仆，拉弥已经震惊非常，而最后登场的紫发少女，则让她直接从座位上咵地一声站起。

    “哟~好久不见啊拉弥。”

    文诚对女儿看到自己后灵魂出窍般的呆傻反应很是满意，有种恶作剧达成的喜悦。瑞希虽然表面不语，内心却难得吐槽起文诚小孩般的恶劣心性，提前告知的话拉弥多少能做点准备，也不至于现在犹如晴天霹雳般傻愣着。啥都不知道的法奇诺，则站在一边感慨起了魔法庭庭长气派辉煌的办公室。

    “拉弥大人……”与拉弥共事约有二十年的辅佐自然机敏过人，先前在外面迎接文诚时便已看出端倪，只是不敢相信。

    情绪正处在爆发边缘的魔法庭庭长被辅佐唤回一些理智。她深深吸了口气说：“丽莎，你先下去吧。”

    丽莎心情复杂地点头，虽还未完全确定文诚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离开时也不由自主对其欠身行礼。出来后，户外美妙的景色也没能让她心中凌乱又激动的思绪停下。

    四百年前，异界的独眼巨人军团入侵费欧德大陆，各大王国与族群领地危在旦夕之际，七名勇士挺身而出，联手与独眼巨人军团大战三天三夜，最终将他们赶回异界。而这七人也被圣灵授予「至高」称号。136年前的4月26日，那七名至高强者却突然消失，唯一留存下来的至高神恩普瑞丝·诺尔亚德拉也在自家庄园内沉睡一段时间后宣告永眠。

    后世将那天称为「绝灭日」。

    丽莎并非那个时代的人，虽没有见过至高神真身，但在学校有好好上历史课同时作为那位至高神小女儿辅佐的她，看到文诚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那一头华丽高贵的紫晶长发，金红色如夕阳般深邃又温暖的眼睛以及从头到脚满满的圣洁之息，和书中所描述的至高神形象如出一辙。

    “丽莎？你怎么没在拉弥大人身边？”

    说话的人拦住思绪万千，实则漫无目的行走的丽莎。

    “——莱维尔大人？没看到您的到来丽莎真是抱歉！”

    丽莎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晃到接待室了。

    近卫庭排行首席，身居近卫长要职的棕发男子名为莱维尔·克加特，牧师天赋精通3级，是研修精神魔法派系的傀儡师。近卫庭最强战力。

    “无妨。”

    “请问您到此有何贵干？”

    “啊，我是来找拉弥大人商榷事情的，但瑟菲说拉弥大人有访问者。丽莎，你知道访问拉弥大人的人是谁吗？居然连从不离开她身边的你都不在场。”

    大牧师讲起话来，语气神情仿佛都带着蛊惑心灵的气质。

    “抱歉，丽莎并不清楚……”

    “好吧，那我就在此安心等候拉弥大人。”

    丽莎连忙行礼告退，她可不想跟研修精神魔法派系的牧师多有交流。莱维尔眯起眼，目送丽莎的背影逐渐远去。

    办公室里，令辅佐退下的拉弥本以为这样就能好好面对，可事实不如她所想。一百年前当上恩西亚王国魔法庭庭长直到现在，再难缠的敌手都对付过，但那些敌手加起来都不如此刻站在前面那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带来的压力大。这份凝聚着万千情绪的压力让她双腿沉重到无法迈动一步，几度欲张的双唇始终无法对紫发少女挤出一个字来。

    瑞希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了。这样的拉弥并不像记忆中那个古灵精怪喜欢四处恶作剧弄得文诚头疼不已的女孩，她应该直接扑到文诚的怀里高兴地大哭一顿才是啊。

    瑞希的疑惑，文诚心如明镜。

    换做是他，意外早逝的父母突然生龙活虎地在面前出现，他估计也会说不出话，或者说不知道该对父母说什么，再聪明的脑袋都会在那时宕机——并非不高兴不想念，而是激动到超越一切的程度，以致于大脑无法确定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面对这样绝喜的降临。

    大脑虽无法确定，为人的本能却在这场跨越无数岁月的重逢当中，让翻涌于拉弥心腔中的酸楚最终化成一抹晶莹的热流，透过眼角滑落出来。

    “大孩子了，还掉眼泪呢。”走到拉弥的面前，文诚眼神越发温柔。他本不想把场面弄得很煽情，可一旦代入到拉弥的心境里，他也就情不自禁了。

    熟悉的气味，触手可及。

    明明……亲眼看见气息消失。所有人都看见了。

    那种好似天塌下来的感觉，真切到沁入骨髓。

    每年都会看望，永眠于熔晶棺中再也不会睁眼的女神。

    新年团聚都不再充满欢声笑语，只因主位上空无一人。

    偶尔夜里就会默默哭泣。那个反复出现于梦里的声音。

    强大到无人能与其并肩而立的背影——

    拉弥的母亲，回来了。

    “妈妈……”

    她扑进文诚怀里，肆无忌惮地哭泣。

    岁月仿若倒回百多年前，她不是魔法庭的庭长——

    她只是母亲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