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弟祁玉骞坐镇在江东,一贯对江东有震慑作用,皇帝不会轻易动他;只有你三弟祁玉骞,是最适合的。”
祁晟一拍大腿:“妙啊。”
宁王、太后、皇帝,这三方这一次有意无意地形成了统一看法,难能可贵。
太后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宁王大口喝着茶,两名恶人正在幕后替祁慕寒策划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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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慕寒送完公孙薇回府以后,也回到了自己府中,还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一名王府侍卫就脚步匆匆地寻来了,他心中顿有不好的预感。
“殿下,乌罗公主、拉马丹的车队飞鸽传来消息,还有两个时辰便会到驿馆,宫里有旨,传你到驿馆先行接风。”侍卫低头禀报。
祁慕寒眉头一皱,“怎么来得这么快?”
他原意是这旨意怎么来得那么快,侍卫却理解错了意思,答道:“西凉骏马脚程一向快,今日估计是快马加鞭,便提前一日到了。”
祁慕寒没解释什么,只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侍卫一退下,他就在原地徘徊,沉思起来,不管是乌罗,还是宫里的旨意,都比他想象中来得快,想到这里,心里又禁不住冷笑了一下,说是旨意,这十有八九,又是太后的心思。
他沉思片刻,到后厨翻出了一壶酒,往后院走去,经过几道回廊,站在院子里喊道:“炙夜!”
门吱呀一声开了,苏炙夜伸出半张脸,“没空!”
正要一把关上门,祁慕寒一把撑住门,笑眯眯地道:“出来喝酒,我有话问你。”
苏炙夜看了他片刻,随他走到院子里,往石桌旁一坐:“问什么?”
祁慕寒打开壶盖,往酒杯上满上了一杯,问道:“你前些日子,去见过商墨云?”
苏炙夜接过酒,仰头一饮而尽:“是。”
祁慕寒道:“你喜欢她?”
苏炙夜嘴角微翘,冷漠地说:“说不上喜欢,却也不讨厌。”
祁慕寒再给他斟满:“你从江东来时,虽说是师父交待你来辅佐我,但是我待你如何,你心中也有数。”
苏炙夜哂笑了一下:“我待你如何,你自己也有数。”
祁慕寒细细地看着他:“你何苦去诓那商墨云,你不知道她对你情根深种?”
苏炙夜紧紧捏住酒杯,骨节发白:“那便如何?总比你婆婆妈妈的,下不了决心要好。”
祁慕寒双手一摊:“此话怎讲?”
苏炙夜:“你喜欢公孙薇,却迟迟不向皇帝求旨。那边还想利用商将军,怕直接拒绝了娶商墨云,他便会倒向宁王!”
“你误会了。”
“啪”地一下,苏炙夜将酒杯重重往桌面一扣,“公孙薇为你挡了那一剑,差点命都没了,你就这么对她?”
祁慕寒凝视着他,良久,笑了一下:“你喜欢薇儿。”
苏炙夜:“没有。”
祁慕寒:“既然没有,你何必急着娶商墨云?你想断了我这个念头,安心去娶薇儿,是不是?”
苏炙夜不说话。
祁慕寒说:“今日我见过商小姐,她想见你一面,你自己想个清楚明白,别无端给了别人希望,却误了人家一辈子。”
他站起身来,低头凝视他道:“有些事情,不可冲动去行。”
他拂袖离去,话已带到,只是不肯定苏炙夜能不能听得进去。
苏炙夜身子稳重得像个风中的雕像,一只手却直接拿起了整个酒壶,仰头就喝,几滴酒水顺着脖项流下来,浸入领子。
酒很快就喝光了,直到最后几滴也倒不出来,他随手将酒壶一扔,提了自己的剑,翻身跃上屋顶,融入外间茫茫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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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下,有些人着实是不好受,比如此刻的商将军,正是如坐针毡,内心煎熬无比。
他知道一些秘密,这些秘密,若公开出去,足以搅得满朝风雨。
当年他率军平定江东,屠杀无数江东臣民,这份无上的军功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不管祁成皇给他多大的殊荣,一份不安感却随着年月渐增。
随着他平定江东的中军,对他誓死效忠,这份军权本是一份巨大的认可,然而同样也招致祁成皇对他的猜忌,他派自己的二儿子——缮王祁玉骞,亲自领兵坐镇江东,便是其中一个体现。
而他在三年前,手握了另外一个秘密,使他在左右权衡之下,倒向了祁慕寒,他行这一步,完全是为了保全整个商将军府,保存商墨云。
然而商墨云不懂,他也不能指望她现在就懂。
他苦笑了一阵,忽走到书房里,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一名心腹:“去帮我跑一趟公孙府,将这封信私下交给公孙小姐。记得是私下,别让公孙大人发现了。”
心腹应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