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公孙薇说了一句:“记着我的话。不该接触的人,离他远一点。”
公孙薇还没反应过来,顿见他右手中蓦地朝自己扬来一把红色的药粉,心中一惊。
苏炙夜出剑到中途,只得将剑往前一掷,袖袍往后一挥,身子转到公孙薇面前,抱着她的腰,轻盈地往后退了十余步。
“嗡”的一声,他的长剑钉中了那张面具,将面具牢牢地钉在了前方的树干上,夜风中,剑鞘还在抖动不已。
苏炙夜放下公孙薇,走前去将插在树干上的剑拔下,也没有去追刺客的意思,转身望向公孙薇,冷冷地道:“你认识这个人?”
公孙薇还沉浸在那句“记住我的话,不该接触的人,离他远一点。”
这个人为什么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不该接触的人,指谁?从她的角度来看,她只能理解为熠王这一派。
她摇了摇头,有几分茫然道:“这个人应该就是那晚醉花楼里的刺客。”
苏炙夜静静看了她片刻,忽然直直向她走来,腰略一弯,脸凑到她面前,公孙薇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一步,手却被苏炙夜紧紧一箍。
“你在隐瞒。”他的眼神危险地眯着,“我来以前,你们聊过些什么?”
两人站得有些近,公孙薇不舒服地挪动了一下,皱眉道:“没有,就和他买了一个糖人。”
她说着,伸出右手抓着的那个糖人。
苏炙夜直起身子,冷漠地瞧了她片刻,说道:“我有话问你。”
他用的是不是疑问句,公孙薇还没搭腔,他便忽然伸手一提她的衣领,像提小鸡一样抵拎起她,身子轻盈地往柳树梢纵去,接着又是连续几个点跃,越过了大街,直跃上了青玉坊顶层阁楼。
可怜公孙薇伤还没全好,耳边只听呼呼风声,下一瞬就像包袱一样被扔到了阁楼的地板上,屁股重重一坐,疼得哎哟了两声。
苏炙夜一张口,话语里尽是杀气:“我下面问你的问题,你据实回答。”
他面若寒霜,加重语气道:“听着,我不是那祁慕寒,我耐心有限。”
公孙薇拍了拍手掌上的灰,拾起地上的糖人,平静地看着他:“我如果不答呢?”
“你可以试试看。”苏炙夜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公孙薇发出一声笑,懒洋洋地道:“那你直接动武好了,你不是武功高强么?反正上次你如果不是偷偷用内力化酒,早就输了,也没见你践行诺言。”
“……”
苏炙夜眼神躲避了一下,只那么一下,就被公孙薇发现了,她笑眯眯道:“上次的事我还没说完,苏炙夜,你输了可有好好看信?”
苏炙夜愣在当地。
公孙薇见他如此,只当他是思念起商墨云了,神秘兮兮地凑前来,一笑道:“这就对了,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她捧起案上尚有余温的一杯酒,虚对他作一礼,仰头,一干而尽,接着红袖一拂,余香袅袅散遍整个空间,她纤腰一扭,笑吟吟地离去了。
苏炙夜在原地呆了半晌,盯着案上的酒杯,略有些头疼起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的女子。
……
公孙薇喝了半杯酒,睡得比以往沉,因背上有伤,只能一直侧着身子睡,到半夜渴醒了,眼睛才睁开一条缝,陡见一条黑漆漆的人影坐在床沿,手正细细摩挲着她的耳朵。
她吓得一下子坐起,籍着月光仔细一瞧,却见是祁慕寒,他仍穿着朝服,长发束冠,面如美玉,长眉入鬓,一双山明水静的眼眸却隐隐含着风暴。
“受伤了?”他抬起手,拭了拭她的耳朵。
公孙薇一掌拍去他的手,冷道:“你来干什么?”
“还是这样?”祁慕寒声音有几分沙哑,“几天没见了,父皇今日朝中下了死令,让大理寺在追月节前将刺客逮捕归案,背后的主使也得一并查出,否则你父亲的官帽可能不保。”
公孙薇心里倏地一惊,问道:“现在离追月节不足半月,那我姑父呢,他怎么说?”
祁慕寒冷笑一声,站起身:“你现在还称呼他做姑父?醉花楼里那一剑,今晚江边的那个人,你认为有能耐做到这种地步的人,还能是谁?”
公孙薇沉思了片刻,道:“我觉得这刺客对我似乎没有恶意。”
祁慕寒静静地看着她,声音沙哑地说:“好好歇息,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走出青玉坊,我会令苏炙夜暗中保护你。”
他拿过一个盒子,微微一笑道:“这是给你的。”他的语气轻快了几分,依稀是过去的韩珏回来了,公孙薇心中莫名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