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尾躺着,分别有人照顾,苏泽让小庆先给自己疗伤,他受的伤颇重,需要金光不断的治疗才有可能恢复。
苏泽看了看身边的陈锋,李道童用湿布给他擦拭了一下,他的伤势并不重,孩子也给他包扎上了,可是他现在的却如同死人一般,一动也不动,苏泽试着呼唤了几声,他这才张嘴。
“我是罪人。”
“陈队,怎么回事啊?”
“我是罪人。”
苏泽无奈道:“陈队,吴羊大队长呢,他怎么样了?”
陈锋脑袋立马垂下,接着浑身一颤,一字一顿道:“全都死了。”
苏泽也是心里一惊,那个三顾茅庐,想要把自己留在营地,有野心也有能力的军人,就这样死了,无声无息。
“我害死了大家,寄生虫藏在盐袋里,被我们一车一车的拉了回来,我视为救世主的盐,竟然变成了摧毁营地的可怕虫子。我当初还要求多拉几袋盐回来,我是营地毁灭的罪人啊。”陈锋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露,攥着拳头。
“潜伏进了营地后,寄生虫从盐袋里出来,寄生了士兵,因为寄生后的士兵不仔细观察和常人无异,寄生虫就这样开始了疯狂的传播,仅仅几个晚上的功夫,军营里的大半人都变成了寄生者。等到它们积蓄够了力量,发动了战争,吴羊队长,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就被他的传令兵一枪崩碎了脑袋。”
陈锋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接着道:“我的妻子儿子全死了,新搬的家成了墓地,千千万万的家成了墓地,我害得整个营地因此而毁灭!”
他激动的撕扯着自己的脸,被旁边的李道童使劲拦住。
“吴队跟我说要把乌县营地建得越来越大,保护越来越多的人,让他们安居乐业,可是现在的这一切,全部让我给毁了!我怎么能够苟活,怎么能够,我要复仇!。”
提到这两个字后他整个人好像来了精神,“复仇,复仇!”
苏泽打断道:“你现在怎么去复仇,你怎么对付那么多的虫子,先不要想太多了,把身体先养好,然后再考虑复仇。”
陈锋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流了下来,“让我一个人待会吧。”
苏泽点了点头,让李道童几人把他移到车子尾部的隔间里。移送完陈锋的李道童坐到苏泽身边,问道:“苏老师,整个营地的人全死了吗?”
苏泽想了想,沉重的点了点头“恐怕活不下来几个。”
“那可是十几万人啊。”周围的人全部陷入了沉默,这可不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无数鲜活的生命,而现在呢,全部葬在了那座大墓地里,甚至死无全尸。
车厢里静悄悄的,直到牛海岭从副驾驶翻到车厢上来,打破了沉寂:“宋叔死了,为了救我俩。车上的空气变得冷冰冰的,隐约间能后听到哭声,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梁玉希紧紧的拉着苏泽的胳膊,苏泽把受伤的手轻轻放在她的手上,尽管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梁玉希还是觉得心里安定了一点。
见此情形,汪东城赶紧撤离了这里。梁玉希把苏泽撑起,半靠在自己身上,苏泽打量了一眼孩子们,深深地叹了口气。
旁边的包娜娜拿了颗巧克力剥开包装塞到小庆嘴里,同时担心的看着他的伤口;牛海岭和几个男同学并排而坐,情绪有些低落;王婷筠一如既往的蹲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比划着什么;李道童时不时的把目光投向车尾;还有不少的女生遮遮掩掩地抹着眼泪。
“我们要一起回家,一定会的。”听到这话,梁玉希的手握的更紧了。
牛海岭调整好了情绪,他跟苏泽汇报了前进的路线,他们绕过乌县,然后继续南下,他拿出了张地图给苏泽看,上面用笔标注了一道道的线条“这是宋叔留下的”牛海岭道。
苏泽抬头看了牛海岭一眼,牛海岭接着说:“苏老师,你原谅他了,是吧?”
“他做的没有错”苏泽心头有些酸楚。
牛海岭攥紧拳头“我会给他报仇的,对了,还要算上王叔那份的。”
车子在道路上飞速行驶,李道童拿瓶水准备给陈锋送去,可是他刚走到小隔间,却发现陈锋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车厢。
“苏老师!”他一边喊,一边上前要拉住陈锋“陈叔,你别激动啊。”
苏泽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一个激灵从梁玉希身上起来,一下子就看到了翻下车去的陈锋。
可是苏泽和李道童终究都是慢了半步,“苏老弟,我是营地的罪人,我要去赎罪了,我们有缘再见。”
他从高速行驶的车子上落在地上,连续打了几个滚,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朝着营地跑去。
“哈哈哈哈,虫子们,从今天起,不是我陈锋死,就是你们亡”陈锋迎着风大笑。
他的背影被黯淡的阳光打在地上,越拉越长。苏泽看着他远去的方向,营地的轮廓也变得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