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助的摇摆,像是冬天的枯枝,李壮看着这个丑陋的东西,怒火一转眼就倾斜了出来“周润泽你这个狗东西,本身我们就没剩多少食物了,你还在这偷吃,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袋装饼干从周润泽的指缝间溜走,洒落一地,李壮看到后更加愤怒“你还敢扔在地上,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他把周润泽那瘦小的身子砸在地上,周润泽疼地弓起身子,四肢并用在地上蠕动。
另一名汽修师傅站起,一脚把散落一地的饼干踩成了碎末,他把刚爬出没多远的周润泽拎起,把头按在饼干的碎末上“把饼干吃干净,今天就让老李放了你。”
汽修师傅们的话像是刺耳的音波,把自己的耳朵震的嗡嗡作响,地上的饼干渣像是一地尖刺,将自己的脸刺的千疮百孔。
他涨红了脸,涨红了身子,他想和李壮拼命,可是还没等他直起腰,一只鞋子已经重踏在他的背上,又一名汽车师傅加入了游戏。
他拼了命地抬起头,可是每当他的头离开地面一寸,就被一只脚踩下,额头和地面发出巨大的碰撞声,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指甲嵌入肉中,可是,这一寸仿佛天堑,把他的视野切断在了地上。
他多么想一头撞死啊,可是一想到这些噬人的恶魔,还有那些冷血的看客,他不甘心,仇恨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复仇的烈焰在胸中熊熊燃烧,他知道他现在不能死,哪怕是受尽屈辱。
他张开嘴,用僵硬的舌头触及着冰冷的地面,粘稠的唾液将一粒粒饼干碎末黏起,他强迫自己把饼干碎咽下,饼干在他的喉咙里足足卡了半分钟,终于随着喉结的上下颤动进入了肚子。
他听到了不远处的笑声,那声音有远有近。慢慢的,他的知觉逐渐恢复,像是打完了麻药一般,他努力翻了个身,用脸朝着天花板大口呼吸着。
有的饼干碎末嵌在他的皱纹里,羞愧的不愿露头。有的饼干碎末进入了胃袋,却犹如一颗颗玻璃渣,让他浑身痉挛,剧烈的痛混杂着恶心和反胃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双眼有些模糊,透过水滴,他看到了那几个汽修师傅和店员们,他们真的很开心。
周润泽已经忘了这是这个月受到的第几次折磨了,不光是这个月,自打从他到这里工作以来,这样的折磨就未曾断过。
他因为身高的问题从小就受人嘲笑,父亲还因此丢下了母亲,因为没有考上大学,他根本找不到工作,年纪大了的母亲因为骨髓瘤卧病在床,好在上天没有抛弃他,他幸运地得到了这份工作。
虽然休息站离家有一段距离,虽然公共厕所的味道有些刺鼻,虽然清洁工的工作并不体面,但是他十分感激,因为这份工作能够带给他每月近四千块钱的收入,这份收入虽然不足以把母亲送进医院的病房,但却可以让母亲开心地走完最后一段时光。
可是工作没多久,周润泽就发现这份工资并不好拿,人们各式各样的目光和背地的议论他早已习惯,可是当他被同样在休息站工作的同事熟悉后,噩梦开始了。
超市店员们喜欢轮番把痰吐在地上,看着自己拿着拖把来回清理,汽修师傅们更喜欢“一不小心”把尿溅在自己身上。
自己的第一次抗争是在一天下午,那天他对李壮说出的第一个“不”字换来了对准腹部的一记重拳,但是他并不后悔,因为李壮那天向他要钱。
那天自己的拼死抵抗吓退了李壮,但是谁料到在几周后,世界变了,恐怖的虫子在外面乱窜,电子设备全部报废,而在休息站的饿狼们,也脱下了他们身上的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