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金字塔

    老人仿佛看出我的疑虑，轻哼一声道：“日记簿不在我手上，就算拿到了我也读不懂那些稀奇古怪的密码！你爸真是个鬼灵精……”他长长叹了口气，叹息中带着无尽唏嘘，像不甘，像怨恨，又像懊悔。“二十年前我跟你爸讨论过如何最大限度发挥龙凤扣的价值，我们的观点有很大分歧，我思想激进、性子急躁，总想一步登天、用最短的时间做成最多的事。他却恰恰相反，保守、顽固，讲求高瞻远瞩、细水长流，所以每次跟他商量总不欢而散，后来终于成了冤家对头。他虽然掌管着龙凤扣，但它生来并不属于你们家，乃是皇室之物，你们家不过代为保管而已。如今你爸已经不在了，我亦毋须再守当年誓言！老头今天给你一句承诺，只要让我瞅几眼龙凤扣，我一次性给你……给你这个数，当作对你、对你家族的补偿！”他边说边缓缓举起一根指头。

    “哼，你也太抠门了吧！”我调侃道：“金银叔讹我八百万，你才愿意出一百万，小气了点儿！”

    “傻小子！”老人呵呵一笑：“我说的是十亿，人民币！”

    “十亿？你开印刷厂的吧！”我没兴趣再跟他纠缠下去，“老伯，你别消遣我了，我忙活一天很累了，没闲工夫陪你瞎扯！”

    “你急什么呀，我还没说完，坐下！”他横了我一眼，“我得给你提个醒，别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譬如白晓升，他和你爸交情虽深，但对龙凤扣一无所知，从他身上套不出半点有价值的线索。你对龙凤扣所知太少，像盲头苍蝇一样乱冲乱闯，花了力气到头来却一无所获。我看这样好了，从现在开始，我替你出主意，你按照我的指示行事，一定能少走弯路，在最短时间内找出玉佩！”

    我生就一副倔强性格，最讨厌别人对我指手画脚、发号施令。龙凤扣是我家的事儿，凭什么听你指指点点？我走弯路怎么了？就是绕地球一圈也跟你没半毛钱关系！我对老人的颐指气使十分反感，冷冷回应道：“我爱找谁找谁，爱什么时候找什么时候找，反正我年轻，耗得起！再说了，龙凤扣是邝家的传家宝，你要我辛辛苦苦找来双手送给你，天底下有这么傻的人吗！你既然掌握了玉佩的线索，只管自己找去，用不着拉我入伙！”

    老头侧起头诧异地凝视了我好半晌，才道：“以你的智慧和本事根本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办成这件事儿！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但必须先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否则只会处处碰壁！我郑重告诫你，除了白毛狐狸之外，还有不少人正在四处找寻龙凤扣的下落，你要是再狂妄自大、一意孤行，势必被外人抢了先！”

    我冷哼一声，道：“你恐吓也好，威胁也罢，总之我不会当你的棋子任你摆布！正如你所说，我是一切线索的关键，也是唯一懂得日记簿暗语的人，你要破解龙凤扣秘密还须指望我呢，能把我怎样？”

    老人阴恻恻一笑，“我确实不会拿你怎样，但对你身边的亲朋好友却毋须留任何情面！那小伙子叫什么来着？陈……陈杰……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陈杰的死跟龙凤扣有什么干系？你……你……”我往深处一想，冲口而出：“是你下的毒！”

    “没错，是我下的炭疽毒，但他却是因为你而丢的性命！”

    我背上冒出一层冷汗，身躯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并非因为害怕，而是出离地愤怒！我嘶哑着怒道：“他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下如此毒手！”

    老人神情漠然地道：“他没得罪我，我甚至连他长啥样都不知道。还记得你爸过世那天晚上我叫你选一个号码吗？我把你每一位亲戚朋友都编了个号，36号正是陈杰，是你亲手判了他死刑，我不过出手代劳而已……”

    “那天他带给你一幅金字塔图画，其实你压根没看出其中含义，构筑起金字塔的不是石头砖块，而是一座座坟墓！你一个星期找不到龙凤扣，我杀你一个朋友；两个星期找不到，杀两个；第三个星期再找不到，杀四个。第四个星期杀八个，第五个星期杀十六个……你浪费的时间越多，死去的人便越多，就像金字塔一样，越往下坟墓越多！我查过你一共有四百零六个亲戚朋友，按照数字加倍规律，要不到两个月就杀光了。他们全是龙凤扣的陪葬者，是你一手将他们推进地狱，拜你的清高、无能、愚昧、任性所赐！当你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人世却无力挽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坚持无谓的原则？”

    “疯子！你这死疯子！”我声嘶力竭地大吼大叫，真想冲上去朝他脸上一顿狂揍！

    老人没有丝毫情绪上的波动，仍旧淡淡道：“奖赏固然能使人奋发上进，但我认为愤怒和恐惧才是激发潜能的最佳手段。你的决心不够坚定，行动不够果敢，顾虑太多，杂念太多，总是摇摆不定、悠犹寡断，这是你性格里最致命的弱点！你这辈子活得太安逸，庸庸碌碌、毫无进取心，适当给你施加点危机感和恐慌感才能把你的冲劲和潜能充分激发出来！”

    “这不是激发，是要挟！赤裸裸的要挟！”

    “你非要这样理解也未尝不可，只要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行！”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字一句逼问道：“胡国麟和沛荣叔也是你杀的？”

    “不，他俩不是我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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