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都没有伤着。
顾云然又是在手下留情么?可他为什么这么做?一切都来不及细想,她知道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纠缠住顾云然,以免他去夺离沐天身上背着的月御剑。
刀光剑影纠缠至厮,世间人情冷暖也不过如此。
离沐天飞身在城墙上站定,长剑凌空划了个半圈,将天山弟子阻挡在外,形成混战之势,虽然这些天山派寻常弟子的功夫比起顾云然来不值一提,可毕竟人多势众,离沐天一人一剑独立城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突然间,一声清亮的长啸刺破夜空,比刀剑更犀利,比星光更悠长。甚至在场众人都惊得一阵胆寒,这啸声尖锐刺耳,震慑人心,甚至连与云雪晴过招的顾云然都不由得眉头微皱。
随着这声尖啸,城外远处的夜空中飞掠过来一个人影,形如鬼魅,速如流星,眨眼间已至近前。离沐天不用看也知道,必是天山派的高手,于是挥剑挡开攻上来的天山弟子,横剑而立,准备迎敌。不料那人影却丝毫不停,从他头顶高高掠过,向着云雪晴和顾云然交手那边房屋去了,在屋顶的一端才降□形,同时纵上屋顶的,还有几名天山派弟子。
一下子缠斗过招的云雪晴和顾云然都停下手中兵刃,身形分开,一同望向这从不速之客。
这是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一身青色衣褂,头戴青布小帽,身披黑色斗篷,一双圆溜溜的眼珠滴流乱转,很有种贼眉鼠眼的样子,当然,就凭适才他飞过来的那一身轻功,便已知此人绝非寻常小贼,定是百年难遇的高手。更奇怪的是,将这人从头到脚看上一遍,竟完全看不出年龄,既不像年轻人,也不像上了年纪的人,气质十分古怪。
这奇怪男子站在屋檐之上,既不去理会云雪晴,也无暇去管背着月御的离沐天,而是向着顾云然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用那尖锐的嗓音南腔北调地道:“天山派玄羽法王苗一刀见过顾帮主,天山派上下多谢顾帮主出手相助了。”
离沐天心中一震,心道果然这奇怪男子与顾云然相识,而且是同伙,这下麻烦大了。
云雪晴惊异的则是这男子的身份,玄羽法王苗一刀。江湖皆知天山派有火、玄、毒三大护法,出手狠辣绝不亚于顾云然,火云护法、玄羽护法,毒影护法。这苗一刀竟然就是三*王中的玄羽法王,他既现身,想必此刻万难脱出险境了。
果然,顾云然只是淡淡收刀,并未还礼,只是轻描淡写地道了声,“苗法王客气了。”
许是从剧烈的打斗忽然停下来的缘故,顾云然说完这句话时便面色苍白,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胸膛不断起伏,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挣扎着费力地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直接吞下。
玄羽法王苗一刀见状,连忙向身后两个天山弟子使了个眼色,那两面天山弟子立刻上前,扶住顾云然。
“顾帮主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这里的事交给在下便好。”苗一刀言罢,又古里古怪地向那两个天山弟子道,“你们两个还不扶顾帮主去歇息!”
顾云然点了点头,飞身一掠,下了屋顶,身影隐没在暗淡的黑夜中了,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两名天山派弟子。
顾云然这个绝顶高手走了,云雪晴的心反倒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顾云然虽然极难对付,可从这两次的交手中,她看得出,他并不想杀死她和离沐天。然而苗一刀却不同,素闻天山三大护法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是江湖人尽皆知,此番玄羽护法苗一刀亲自出马,只怕自己与离沐天更无脱身之机了。
果然,苗一刀送走了顾云然,不去理会云雪晴,而是身影如电,眨眼间已掠上城墙,尖着嗓子嘿嘿一笑,“呀哈哈,天池派那个小子,把你背上那把剑给大爷玩玩如何呀?”
离沐天蹙眉,知道他指的是月御,当下将警惕提高了十二分。苗一刀见他不动,又是一声怪笑,“嘿嘿,小子不听话,不好玩不好玩,不如还是陪大爷练练手吧。”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双袖一抖,两件银光闪闪的暗器如闪电般打着转向离沐天飞来,离沐天大惊,连忙纵跃躲闪。那暗器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形状,只是在这夜空下闪着刺眼的银光,且所向之处皆是人身要害。更要命的是,这暗器看似一前一后,实则却是后发的先至,离沐天一个闪避不及,被那暗器贴着颈边划过一道血口,倘若再近一寸,只怕就立时要了他的名。
云雪晴大惊,连忙飞身掠上城墙。那苗一刀却连连摇头,“诶?你竟然能躲的开?混账混账,太没意思了!”
他言罢又是一声轻啸,像是个暗号一般,啸声既罢,那城墙上的一众天山弟子立时出手,将离沐天与云雪晴二人围在当中,形成混战之势。
离沐天与云雪晴背靠着背,阻挡四面八方攻来的敌人,那一刻,夜风呼啸,秋叶飘飞,有种视死如归的凛然。
她浅绿色的衣裙被这月光映衬得一片素白,犹如纷飞的梨花;他一身墨色长袍在这夜色中犹如清冽的战旗,拼杀到最后一刻。
谁曾笑靥如花,谁曾豪情天下,如今紧握双手,笑望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