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割草喂鸡、放羊溜鸡,什么淘米洗菜,打柴烧火,小小的身影仿佛是旋转的陀螺,在自转的同时,还要围绕着另一个轴心周转,这就是她童年的生活状态。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三年之后,或许是刘带弟这个名字的魔力或是江湖偏方的功效,那个女人神奇的怀了孕,虽未能天助人愿生个大胖小子,但赔钱货也是添人进口,女人照顾孩子卸下的担子,她要责无旁贷的挑起来。
如果不是静安师傅的出现,她想这辈子就淹没于穷山僻壤之中了吧。
十几年过去了她依旧清晰地记得初识静安师傅的场景。那一年大旱,秧苗发育不好,连带着打过粮的稻草谷草也严重不足,为了让畜栏里的牲口平安过冬,村子里的女人或是稍大点的孩子就到近村的山坡上割苜蓿草或碱草,铡碎了活在稻草谷草里,搀和着喂牲口勉强过冬,所以很快那片山坡被身强力大的农妇们洗劫成空,像唐果这样的小孩要想背回来一小捆草料只能向更远的深处山坳独行。
为了不让挨骂的时间挤去学习的时间,唐果每次打草都另辟蹊径,人小胆大的她专门寻人烟荒芜的地方钻,虽然不是每次老天都垂怜,但总有出其不意的奖赏。那天那片山坳里的苜蓿草格外丰盛,她满头大汗的割下了超过她身高的一垛干草,抬头回望竞找不到回家的路,天已成暮色,惶恐与执迷渐渐蔓延,这时一阵木鱼的敲打声唤醒了她的灵根,她一顿急跑推开了门环上还插着一支树枝的青门,越过崎岖不平的石板路,朱红脱落的正堂门楣上悬挂“戒行清白”,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尼姑端坐在香火缭绕,摆放着野果的破旧香案前,双目微合地默念经文,侧立一旁一身僧服敲打木鱼的女子三十上下,头上青丝虽一丝不苟地盘卧在僧帽里,却难掩上乘姿色。两人皆神态无我的各司其职,直到唐果的肚子无休止的传来咕咕的叫声,木鱼声停,年轻的尼姑一脸征求的神态望向老师傅,良久,经文断词,老师傅依旧双目紧闭说到:“带膳房去吧。”
就这样唐果认识了年轻的静安师傅,或许是慈爱的语气或许是博学的知识也或许是天使的容貌,总能牵引着小小唐果那颗孤寂的心灵,使她以后打过猪草,总要千绕万拐跑到尼姑庵讨上一杯水喝,而静安师傅总能从不多的口粮里攒下半个馍或是一碗稀粥给她吃,后来有不懂得作业唐果也问她,渐渐地静安师傅成了她幼时最亲密的良师益友,她的寝房里不但有经文佛典,还有不少古诗名著,她像一盏指路明灯,照耀着唐果小小渴求的心灵,在漫长而又艰辛的生长中变化出挣扎的翅膀,鼓舞着她坚强地走向未来广阔天地,她常鼓励她: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她也因此将她的名字改成了唐果。
时针指向子夜,唐果抬头不自觉地"呀,都十二点了。"于是及时拽住记忆的手刹,卷起覃武略的睡衣袖筒"我看看红疹下去没有?"见只剩下一片淡红印迹,吁了一口气"还好,没让我下不来台。"
"药到病除,果然神医不是用来说的,看来我要好好支付一笔诊费酬谢你的妙手回春不可。"
"诊费就不用了,你只要乖乖的听我这江湖医生的话睡个好觉就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先撤了。"
"我送你。"覃武略边脱睡衣边下床。
"这汤药刚见效你再被冷风吹着,岂不是前功尽弃了,我自己打个车就行了,不用担心,现在治安还是挺好的。"唐果往床上推着覃武略,他见她这样偏执,于是试探着说:"要不折中一下,你今天就委屈点睡客房吧,不然你一个人打车,我的良知也不允许我睡个安稳觉啊。好了,你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见唐果面露为难颜色,一向道貌岸然的他竟不惜自毁形象,尾音中带着明显的娇嗲之声,弄得唐果实在是说不出来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