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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换个嬷嬷来教我吗?”
我赌气把香囊丢到周茂身上。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今天晚上别住我这儿。”我把他往门外推。
“你忍心把我推那屋去?”周茂用余光示意了一下黑咕隆咚的东房。
我当然忍心。玉荷不忍心,她把床帐放下后,笑吟吟地走过来,把周茂往屋里一推,然后把房门从外面关上了。
“奴婢退下了。”
“我还没卸妆呢!”我对着门口说。
“才当几天太子妃,自己连头发都不会拆了?”周茂爪子欠欠的,把我头上一只钗拔了下来。
我生气,一把夺过那只钗,作势要扎死他。
他装作害怕,往后躲了一下。
“快去洗洗,看你一头的灰。”他说。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又拔下来一只钗,比划一下。
一夜无事,小瀑布的流水声驱散了我胡思乱想的思绪。我难得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隔天,是老王爷寿辰的正日子。本来说要来贺寿的皇上后来说不来了。免得来了,大家玩儿得不尽兴,送了一份大大礼。
“这是珊瑚啊!好像棵树啊!”
我看着那一人多个,红彤彤的珊瑚树说。
“没见识。”谢良娣一旁翻着白眼儿小声念叨。
“谢良娣见过这么大的红珊瑚?”我问。
“我…自然没有。但是我见过比这个小的红珊瑚。”她说。
“那不就得了,自己也没见过。还说我没见识。”我也白了她一眼。
“好好好,这个好。”荣庆老王爷连连拍手叫好。“舞姬围着跳舞,鼓乐不要停。”
“这能搓成多少颗珠子啊!”我感叹。
“你喜欢珊瑚手串?”周茂问我。
“不喜欢。”我否认道。
身为之物我只爱钱,宫女也不许带这些。但女孩都爱美,像李嬷嬷的女儿小翠就偷偷地在衣服下面戴着珊瑚手串儿。偶尔闲暇,她会故意漏出来,等着大家恭维。我不喜这些东西,觉得买来浪费钱财,不如把钱存着以后买店铺。她却以为我是嫉妒,后来手串掉了。她还说是我偷了,强行翻我的东西。没找到手串,就说我把手串拿去卖钱,硬抢我存的银子。幸好手串被绿柳捡了去,她知道是小翠的就给送了来。
后来我就把银子一点点儿带去白马寺埋起来,一存四五年都没事儿。偏偏我要逃走前,钱罐子被人偷起出来。
可恶的小偷儿,别叫我抓住你。
又想远了。我回神过来看台上围着珊瑚跳舞的美人儿,真好看,一个个娇滴滴水灵灵俏生生的样子,一双眼睛含着春水,带着钩子似的。她们看什么呢?
顺着她们的目光,我看见了正在喝酒的周茂。
“喝死你算了!”
我正身而坐,用腹语骂他。
昨天晚上的那杯酒让我心生芥蒂,荣庆王府也不是什么好人,面对美味佳肴,我连拿筷子的欲望都没有。
“这酒没事儿,可以随便喝。”周茂扭头在我耳边小声说。
“你怎么知道?”我疑惑,拿起眼前的酒杯看了一眼。酒味儿很香,跟昨晚的酒味儿一模一样。昨晚周茂那杯酒和我之前喝的那几杯也没什么区别。
“我得清平县主亲传,这点雕虫小技根本入不得我的眼。”他颇得意地说。
我瞪着他,越想越恨。
“搭脉,学会是一会儿事儿,能听出来又是一回事儿。”他明白我为什么这种眼神看他。
“我又不行医。”
我扭头不理他,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一直乐呵呵看美女跳舞的荣庆老王爷笑得更大声了。
“看来本王这根红线是牵对了,太子与太子妃感情甚好啊!”
罪魁祸首!
我气得两眼冒火,原来提议要我做太子妃的“幕后黑手”是荣庆老王爷。
好什么好,你这死老头儿那只眼睛看出来好的?有机会我一定把它挖出来不可。
我在心里叫嚣着。
周茂笑着道:“太子妃性格温顺,讨人喜欢。”
温顺?今天晚上你别到我房里来,我非挠死你。
我瞪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想。
“教养出来伺候人的能不温顺吗?”
坐在我身旁的谢良娣举起酒杯插了一句。
我转头看她好像看个傻子,私底下说说就算了,这会儿冒出这句话,她打得可是太子的脸。
难怪不得宠,活该!
“谢良娣喝多了都开始说胡话了。”我笑着说。“月如还不快请良娣回去更衣。”
我向月如递了个眼色。万幸,她不像她主子那么笨,应了一声,过来搀扶谢良娣。谢良娣当然不肯走,月如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就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