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栋也不管王熙,继续道:“各县下面也要聘请夫子,不需要有多大的学问,只要会认字就可以。先教习两年,就教这些孩童学习百家姓,三字经,教他们算学。然后对这些学童进行测试,择取优者送进县里学习。就算不能进入县学继续读书的,也可以识字,挣一份工钱,也能明白民族大义,家国祖宗。”
王熙在一旁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张煌言见状对王熙道:“子雍贤弟,何必置气呢?侯爷不过也是气话。就算不过问政事,教书育人,传道解惑岂不也是一件大事?”张煌言见王熙依然怒气汹汹,又道:“贤弟,如果不是这世道所逼,我到是想只做一个教书的夫子,谁又愿意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四处奔波。”
王熙见张煌言不断的劝自己,现在的情况,王熙自己也认为再继续和朱由栋硬碰下去,估计是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当下道:“可以,既然能够传授学业,谁还愿意去过问政事。”
张煌言见王熙已经答应,又想朱由栋道:“侯爷,既然子雍已经答应了,我看则学政之事,就让子雍去做吧。”朱由栋道:“也行,但是我刚才说过的,教学第一要义,是教会学生什么是民族大义,什么是家国天下。否则我绝不同意。”
对于这一点,现在张煌言也是深有体会,当即也不反对。见王熙还要争辩,张煌言当即拉着王熙,赶紧让他先离开。
等张煌言拉着王熙离开后,袁廓宇问道:“侯爷,既然让王熙去做学政的事,那我们还要继续召集那些文人吗?”朱由栋道:“招,怎么不招?他只是管学政,下面的夫子,还得我们来招。不光要招集这些文人,有条件的话,还要对这些人进行培训。他们现在能教的大多是四书五经,我们要的人是实用的人,也就是能够替代各级官员的人,当然也包括吏员。”
袁廓宇道:“侯爷这时想要打破之前吏员选拔的方式?”朱由栋道:“是的,之前各地的吏员大多是地方留任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地方大族的人。他们要是和那些士绅们勾结起来,就凭我们派去的几个官吏,还有地方团练的几个兵丁是斗不过他们的。”
要说袁廓宇也是地方士绅出来的,如今听见朱由栋的计划,顿时冷汗一身。按照朱由栋这样下去,地方士绅就直接被朱由栋,排斥到了官府之外。那些地方士绅对官府的影响,也就不再像以前一样了。
以前官员到任,第一件事就是拜访地方的士绅,因为他们对官员的施政顺利与否,有很大的影响。只要他们不同意,官员基本别想有什么政绩,还有可能会丢掉性命。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这些士绅,掌握了地方官府里的吏员任免。虽然官员是流官,但吏员基本是地方士绅控制。这才有了各朝都要依靠地方士绅来治理,才有了皇权不下县的说法。
现在朱由栋的做法就是想要,破坏地方上士绅对官府的干扰和影响。这样一来,可就打破了皇权不下县的说法。如果以后再有地方士绅想要对抗皇权,对朝廷有什么不满。可再也没有士绅一句话,周围百姓纷纷响应的现象了。
以前对皇权的解释,全部都是地方乡绅说了算,因为当地的吏员也是他们的人。但是只要朱由栋一打破这种现象,百姓听到的就不止士绅一方的言语了。只要听来的话,不是一种声音,那百姓还会听你的话吗?到时候人心不齐,士绅根本就再也对朝廷起不到影响。
就好比,以前朝廷要收税,可是人口,土地的鱼鳞册,这些都是士绅报上去的。因为只要他们说话,县里的吏员就是众口一词。就算县令想要去丈量,也还是要让吏员去做,县令不可能自己去做。而朝廷派下来的税收,就是按鱼鳞册派的,所以朝廷的税收多少,其实也是这些士绅控制的。
那是对于朝廷,等朝廷需要收取税收的数目派下来后,也不是县令去收。这时后就要交给地方的保长,甲长去收取,这些保长,甲长都是地方上的名流,也就是士绅们自己。他们肯定不会让自己家里交,直接就把自己家里要交的税,平摊给其他人。
由于其他人都不知道到底要交多少税,当然也就是这些士绅们说多少就是多少。士绅们自己家里还有读书人的减免。比如秀才,举人,这些官府都有给了一定数目的免税田地。这样一来,就有不少的人,为了减少给朝廷交税,将自家的田地,全部挂在这些秀才,举人的名下,然后将本来要交给朝廷的税赋,交给这些读书人。
这些人读书人,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做官,这些保长甲长当然不敢得罪他们,也就不会给他们多摊派,何况他们还有朝廷给的免税田地。比起其他人要摊派,将田地挂到读书人名下的人,就要少交的多。而且这些读书人,大多也是出自地方士绅的家里。
这还是正常的挂在读书人的名下,也就是常见的投献。何况那些士绅被投献的土地不止朝廷给的数目,多出来的田地就被这些士绅给隐瞒下来,这样没有投献的人,缴纳的税赋就越来越重。最后交不起税赋,只好贱卖田地,成为无地的佃农。
这些人成为佃农后,朝廷的税赋还是要有人来交,士绅们并不会让自己的利益受损,那么多出来的钱粮,就只好还是让佃农来交。这样当佃农已经没法养活自己的一家的时候,这些人也就只有成为流民,四处逃难,讨饭去。
这也就成为了一个恶性循环,造成了士绅家里越来越大,读书人越来越大,家里越来越富,隐瞒在他们名下的土地也就越来越多。真正需要种地的百姓,家里越来越穷,种再多的地,都不够分摊朝廷的税收。反观朝廷,这些士绅会说地方上百姓苦不堪言,税赋已经不堪重负,流民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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