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似乎下得更大。
即使是黑夜也掩不了那一身狼狈。
司机早已在会场外等候,眼看这麽久珞桐都还没出来,刚想打给她,车门忽地被打开。
「呯」的一声,又被狠狠的关上了车门,「哗啦」一声,窗帘又被拉上。
司机回头一看,却见浑身湿透的珞桐坐了上来,头发丶衣裙都是湿着的。
水滴在那米色的地毯上,沿着纹路而化开去。
未待他惊得开口询问,珞桐已经是抑着哭腔,低着头,淡淡的道:“回酒店。”
司机一时的懵了,啊了一声,又听珞桐急速的道了声:“快点。”抬头的一瞬,看见她的红了的眼眶,顺着下来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司机吓得颤了颤,应道:“是。”连忙回头,握軚开车,也没敢再看她。
黑色的车子,绝尘而去。
梧风追了出来,刚好看到珞桐的车子开走,跑了两步,却是追不上,雨水不停地打落在他身上,视线也是蒙煳了许多,眼见快要见不到黑色车的迹影,他连忙截停了一轮计程车,急忙的道:“跟着前面的黑色车子!”
轮子溅起阵阵水花。
一路上司机都不敢说话,眼角馀光偷偷的从倒后镜看了看珞桐,见她只是坐着,抿着唇也不说话,沉默得让人心惊,那雨水顺着整个人不停的滴着,她也不去擦,那眉眼低垂,也不知是不是在哭着。
在这一路上狂飙,没过多久就回到了酒店,司机刚想下车,给珞桐开门,那人影已经不见了。
珞桐匆匆的下了车,低着头,拖着那湿透的晚装,走进了酒店大堂。
任谁看见一个穿着隆重的漂亮姑娘,竟是浑身湿着的走在大堂,都会看多两眼,再发现好像是明星,更惊讶不已,渐渐走过之处,都有了人们低声议论的声音。
珞桐没有理会,只是走着自己的路,走到电梯大堂,进了电梯,按下了18楼的数字,又使劲的按着关门按钮,丝毫也不想别人看到她。
可是人们追来的声音已是越来越近。
她的心越是着急,手下按得越是颤抖。
「呯!」
忽地,有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攀在电梯门上,硬生生的阻止了电梯门关上。
珞桐猛地抬头,看了来人,一瞬的懵了,浑身一僵,还未反应过来,已是有一件大大的西装外套复在自己的身上,西装外套也是湿的,却刚刚好的遮住了她的脸,再而落入一个温实的拥抱中,遮掩了她的身影,电梯关门的音效又再响起,人们在外急忙道:“等会儿!”的声音惊然而止。
头埋在那黑暗中,让她什麽也看不见,一切的感官似乎变得更敏感。
头顶的人一路无话,良久低沉的声音才她耳际响起:“要是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在这里,你可以哭出来。
不必忍着。
那温暖的胸膛起伏不停,隔着湿透的衬衫,听着那怦然有力的心跳声和这怜惜的低语,珞桐再也撑不住。
再不能独自撑住。
满眶的泪水,如决堤般一泻而下,她紧紧的伏在那胸膛前,抽声哭泣。
她心里很清楚,那不是因为柳漠那些伤人的说话,而是因为那个拥着她的人。
当她看见梧风挥拳打向柳漠的时候,心里那本是支离破碎的高墙,终于轰然崩倒。
她再也没法说出谎言去欺骗他,欺骗自己。
那坠落的心,已陷入深处。
如那漫天的飞絮,一点一点的飘在空中,似是不见,又似是每一处都有那踪影。
她已是逃不了。
**********
珞桐坐在梳化,发丝仍是滴着水,看着梧风左忙右忙的替她拿毛巾,拿热水,那身影竟让她觉得无比安逸,又似是悬在钢线上,怕是回头一看,便是坠入谷底。
佑大的房间里,昏黄灯光,映着那两个一静一动的身影。
梧风取了乾的毛巾,走到梳化,蹲在珞桐跟前,细心的替她擦着,那发丝,那脸庞,那脖子,动作是这麽的温柔,这麽的小心翼翼,彷佛此刻棒着的是他的一件珍品,那深邃的眸子,让珞桐都要陷入了去。
她抬手取过了梧风手上的毛巾,也替他擦着脸上的雨水,抚过他的脸庞和眉眼,瞥到他脸上被柳漠打中的瘀块时,眸中掠过心痛,提起了指肚,轻轻的抚在那个位置。
那个痕迹,彷似也打在了她的身上。
目光又忽地落在那包扎着的手,竟是冒出了淡淡的血迹,不知是因为刚刚打架时裂开了伤口,还是阻止电梯关门时用力过度所致。
珞桐惊讶的道:“怎麽受伤了?”
欲连忙走去拿药箱,打算给梧风重新包扎,手却被紧紧的抓住。
梧风摇了摇头,紧紧的抓着珞桐的手,静静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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