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沐白一脸戾色地坐在那处,手捂着伤口。
孙岳洺不禁瞪大了双眼,还真受伤了!
“沐白,你这是怎么搞的。”
周沐白刚与人激战一场,又受了伤,绯色官袍满是血迹,脸色泛白,发髻乱了几丝,垂在眼前,颇为狼狈。
孙岳洺何时见过这样的周沐白,要知道他可是不管在人前人后,常人都难以近他身,因为他不喜与人触碰,向来都是冠必正纽必结,最怕脏乱了仪表,失了一国表率。
周沐白一脸烦躁,“在宫内抓了一个刺客,没留神。”
孙岳洺开始处置周沐白的伤口,看着那伤口又深又长,不禁蹙眉,他抬首看了看他的神色。
“这抓了刺客是好事啊,你怎么这幅像是被谁给欺负了的表情。”
周沐白一想到那对并肩离去的背景,简直如鲠在喉。
“我堂堂一国首辅,我能被谁欺负,谁能欺负我?”
“啊,是是是,当然不能有人欺负你。”
孙岳洺开始穿针引线,“我要缝针了,你忍着点哈。”
周沐白哪里还顾得上疼,那种被人捏住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
他沉声道:“如果你看一个人不顺眼,又不能把他赶走,你要怎么办?”
孙岳洺抬头看了看周沐白,这哪里是受伤,这简直就是被人凌迟了一样。
想着宫内这几日从集贤殿中的传言,心下了然。
“你说的是小季大人吧!我看人家挺好的啊,长得好,有才学,又勤谨,我都不懂你为啥那么讨厌他?”
被好友说中,周沐白眸色躲闪,“谁说的是他”
孙岳洺笑了笑,“沐白,你能真诚些吗,你问我还左右遮掩,我怎么帮你分析呢。”
闷骚老男人
被猜中心思,周沐白一脸吃瘪的表情,孙岳洺心里简直就要笑开了花,要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他简直立刻想招来明青州和林长空,来看看这千古奇观。
孙岳洺仔细地缝合着周沐白的伤口,“这小季大人,为人呢,我看到是没什么问题,待人真诚,直爽热情。
上次我在集贤殿为老杨诊脉,小季大人又是给我端茶又是送糕点,又十分关心老杨病情问老杨是否康健。
我瞧着这几日他到了集贤殿,里外都换了一个样,不仅干净了许多,连带着整理文书,众位大人大事小情也理的有条不紊,众官对他交首称赞的。
要是他顶着一个貌美的空壳子,也不至于大人们都这么评价他吧。
不过有一说一,他长得是真好看,青州上次说她办女装连蒙古使臣都骗过了,不也为你们内阁立功了嘛。
只不过你们刚接触不深,你一向又待人严苛,才会误解他,要是你真的放下对他的偏见,你会发现他还是很不错的,别对他这么武断嘛。”
周沐白听到孙岳洺一番话,怒意在胸中忽然少了许多,“你说的是真的?”
孙岳洺笑了笑,满意地看着自己缝制的伤口,十分完美,保证好了以后不留疤痕,这货对自己外表向来挑剔。
他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道,“我说的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看。还有,沐白,我观你面色,最近真的是肝火过旺啊,注意情绪啊,稍后我给你配一副降火的药,记得按时服下。”
周沐白轻嗤,“你难道不应该给我开些生血补血的药?”
“不,我看你肝火之病,急需要诊治。”
周沐白忽然想起自己的头痛,他支吾着开口,“那个,还有,风痛丸了吗?”
孙岳洺疑惑,“吃完了?”
周沐白点头。
“不是吧,我上次给你配好药,这才过去几日啊?”
周沐白有些难堪,“这不,这几天,被,那个谁,气到了吗。”
孙岳洺扶额,“沐白,你现在已经不是身体上的疾病了,我看你是得了心病。”
周沐白权当孙岳洺打趣他,不以为意,“别说别的,总之顺便把药配来才是。”
孙岳洺点头,“行,你等着哈。还有,那个伤口不能沾水,要注意啊。”
周沐白点头,就此歇下,此时天色已经露出些微光。
他也不能再睡,只得靠在榻上小憩,待时辰一到,赵顺送来新衣,便可起身上朝。
只是他刚闭眼,便想起那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灿若星辰,直击心房。
可又想起季韫离去前,对着宁王说话的表情,又做作、又矫情,明明他跟宁王不熟悉,却能够做出那样的表情。
他就知道,此子十分善于伪装,惯会蛊惑人心,他不是在殿试那次就领教了,如今看来这皇宫上下的人,就连身边的好友,都被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给勾走了。
他身为一国首辅,绝对不能允许此等妖媚惑主的人,出现在他一手打造海晏河清,政治清明的朝堂,若被他日后也被此子蛊惑,以后他还怎么进名臣阁,怎么名垂青史。
此子绝不能留,不能,绝对不能!
季韫,她要让她三日之内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