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很乖……”
“以前你们说什么我听什么,我受了委屈你们不关心。”韩纯熙不怀念从前,“我现在比从前好,好很多。我不可能回到从前,无论你喜不喜欢。”
她给韩母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
“爹很擅长哄我,不会让我不高兴,还能帮我,对我好远胜过对哥哥。
“娘你来到我身边,一边离间我和阿显,一边在我和英杰之间制造隔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恨我,可着劲给我拖后腿。
“别说你能给我炖汤做饭,学宫的食堂供应一日三餐,我没饿过。
“衣服我不缺,地面我能自己扫,我不需要你照顾。”
秋意浓,窗外的枫树仿佛一夕之间红了叶子。
端着热茶,听着韩纯熙的话,韩母感到无所适从。
女儿的变化太大了。
记忆中乖巧听话的女儿,如一场旧梦,在她的记忆中快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本事却冷漠叛逆到根本不敬重母亲的女儿,就像被妖魔鬼怪附身,性情大变。
她喝了一口热茶,暖洋洋的感觉涌进肚子,心依旧是冰凉的。
将韩母的表情看在眼内,韩纯熙说:“阿晋在学宫里讲课,娘有空就去听一下吧。别左耳进右耳出,你听了课,得动脑想一想。若是听不了阿晋讲课,大可回家跟别人勾心斗角。”
言罢,韩纯熙起身离开了。
娘是成年人,不是懵懂的小孩子。
她给娘指明了方向,去不去是娘的事,她没法勉强。
雪梨汤有点凉了,韩纯熙分一半给韩显:“文章还没写完?”
“写完了,这是新文章。”韩显拿起文章让她看。
“孝?”韩纯熙念出文章的名,想到自己和韩母韩父,了然一笑,“这是个好题目。”
“去看袁恩寿唱戏吗?”韩显尝一口雪梨汤,眼睛亮了,“真甜!好喝!”
……
袁恩寿在福来酒楼唱戏,一出戏分了上下,上午唱上半出,下午唱下半出。
想到程时晋没有看过袁恩寿唱戏,韩纯熙邀请她去看,程时晋应允了。
于是,程时晋、韩纯熙和韩显在上午光临福来酒楼,没要包厢,坐在大厅里跟大家一起看戏。
学宫周围谁能认不出女圣程时晋呢?
莫说来看戏、来吃饭的客人,酒楼的伙计、戏班子的人、尚未唱戏的袁恩寿见了她,都禁不住局促紧张。
掌柜战战兢兢地上前请示:“大厅混杂,圣人可否移步包厢?”
“不必。”程时晋说,“在这里看,看得挺清楚的。”
她望向大家:“看我做什么?看戏去。”
大家赶紧看戏。
女圣的脾气不太好,若惹了她生气,会变哑巴。
看戏简单,唱戏却难。
袁恩寿登台时差点同手同脚,在台上看到程时晋等人,以及桌子下的狗,她稳了稳心神,如常唱戏。
初时她紧张,多唱几句,她投入情绪,唱得越发流畅起来。
扮演袁母的女子上了戏台,扮演送子观音、注生娘娘的人跟着登场。
闲来无事凑热闹的赵小娥正是注生娘娘,念了句戏词,不敢看下方的程时晋,演完了赶紧下场。
接着是扮演恶毒和尚的苏大林,他唱完,下去换了戏服,以袁父的身份登场。袁恩寿不止要唱自己的戏词,还要扮演袁英杰,唱袁英杰的戏词。
半出戏唱了一段,戏班子里的小女孩捧着盘子求大家打赏,袁恩寿、苏大林等人跟着讨赏。
韩纯熙给了一片银叶子,程时晋给了一两碎银。
韩显掏出几枚铜钱,放在盘子上。
有那豪放的,把赏钱丢上戏台,催促袁恩寿快点唱。
戏唱罢,程时晋跟着鼓掌,和韩纯熙、韩显离开。
她在时大家克制着自己,她走了,福来酒楼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袁恩寿,圣人来看你唱戏,你不得了啊!”
“圣人打赏了,还鼓掌了,袁恩寿唱戏果然唱得不错!看赏!”
“刚才我和圣人一桌,得好好炫耀!”
“……”
讨论了圣人程时晋,观众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袁恩寿身上:
“你唱你自己的戏我听着不错,你唱袁英杰的戏,我没啥感觉。”
“哈哈,袁恩寿要是能把袁英杰演得惟妙惟肖,能在这唱戏给我们看?袁英杰的才华她没有,还是让别人来演袁英杰吧。”
“……”
别人能比她更熟悉袁英杰?
袁恩寿抿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专心琢磨袁英杰的戏词,誓要演出袁英杰的神韵。
“咚咚咚!”
苏大林来敲门,跟她说:“别瞎琢磨了,别人要你唱戏,你赶紧唱!等到学宫这儿的人不爱听你唱戏了,我们收拾包袱去别的地方唱,保准能赚得盆满钵满,过个肥年……”
却道袁英杰此时在京城做什么?
皇帝给了袁英杰官职,她当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