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意识时,梁稚玉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温暖拥挤的地方,能感觉到有节奏的脉动从不远处传来,就像心跳。
这是哪里?
思考了一会儿,她想起她死于急病,如今大概是投胎到别人的肚子里,即将出生。
……
日光西斜,凉风吹拂。
山脚下的旱地里,杨阿喜在干活。
她身材瘦小,身上汗水涔涔,皮肤被晒得粗糙发红,荆钗挽起发髻,衣上补丁堆叠,穷苦而劳累。
待到最后一点农活干完,林子里传来了猫头鹰的叫声。杨阿喜抬起头看天色,低呼一声,急匆匆地扛起锄头回返村子,连汗都没空擦。
地里的活她得干,家里的活还得她干,大家都说她勤快能干。
忽然,杨阿喜瞥见路边的沟渠里仿佛藏着东西。
仔细看,竟是一只小猫大小的老鼠,长长的尾巴微微摆动,浑身黄毛。
下意识地,杨阿喜屏住了呼吸,取下肩上的锄头,轻手轻脚地接近老鼠,然后一锄头砸下。
鼠肉也是肉,她自从六年前生下一个女儿,自觉有愧于夫家,就没敢吃过肉。
如果她把这只老鼠打死了,拿回家,能分得一片肉吧?
在她的希冀中,锄头落下来,即将命中老鼠。
本来一动不动的大老鼠猛地向前蹿出去,避开直击要害的锄头,唯有尾巴被切断。它惨叫着逃出四五丈,杨阿喜才见到它身上有别的伤痕,血淋淋的,还在滴血,也不晓得被什么野兽挠伤。
但她只想吃它的肉!
杨阿喜飞快地抓起锄头,用力掷出去。
“咚!”
迟来的锄头大失准头,到底没有砸中老鼠。
避开一劫的老鼠跑进草丛,扭过头,两只小眼睛与杨阿喜对视了瞬间,消失在干枯发黄的草丛深处。
肉跑了。
遗憾之余,杨阿喜看着老鼠消失的位置,一颗心莫名地跳得很快。
和老鼠对视时,她有种老鼠仇恨她,要报复她的不祥预感。
它是个畜生,怎么会懂得记仇?
杨阿喜如此安慰着自己。
眨眼间三天过去,她平安无事。
第四天清晨,杨阿喜提着水桶去村子东头打水。哪知,水还没打到,她便头晕脑胀地摔倒在地上,意识昏沉,宛如中邪。
是不是老鼠诅咒她?
睁开眼睛,杨阿喜大叫道:“老鼠害我!”
她没看到老鼠。
此时她已经躺在床上,她男人马大力笑呵呵地瞧她:“傻婆娘!你又怀上了!”
想到杨阿喜一直生不出儿子,马大力的笑变淡了,目光凶狠:“你最好给我生个带把的小子!不然我饶不了你!”
怀上了?
杨阿喜喜形于色,什么老鼠报仇全忘在脑后,摸着肚子呢喃道:“菩萨保佑,佛祖保佑,送子娘娘保佑!这次我一定得生儿子!”
……
母亲的肚子里,梁稚玉有了新发现。
原来她会觉得拥挤是因为她身边还有一个胎儿。
这小朋友想霸占更多空间,她当然不会委屈自己照顾别人,寸步不让。
噫,小朋友又挑衅了。
梁稚玉毫不客气地教训小朋友,让小朋友学会安分。
接着,她眼前浮出一个极简风格的淡蓝色方框:【能量收集进度001,游戏加载进度001……】
什么玩意?
教训不听话的小朋友还能拿奖励?
……
尽管怀了孕,乡下妇人杨阿喜也是闲不得的,依然要干活。
好不容易有了空闲,她跪在祠堂外,求马家的列祖列宗保佑她生一个儿子。
祠堂不许女人进,社公祠倒是允许她进。
她给社公上香,求生儿子,还催促马大力去镇上的送子娘娘庙讨个吉祥。
马大力不乐意去镇上,推说没空。
“你难道不想要儿子?”杨阿喜质问。
儿子不可能不想要,马大力只得去镇上的送子娘娘庙。
下午,他高兴地回到家:“镇上的王荣几个月前死了,我欠他的钱用不着还了!哈哈哈,一定是儿子给我们带来的好运!”
“别喊!”杨阿喜连忙捂住他的嘴,低声说,“你这么大声,想让王荣的亲人都知道你欠王荣的钱不还?”
马大力嘿嘿笑,看着她隆起的肚子,皱了眉头:“阿喜,你的肚子才几个月?长得这么大,你少吃几口饭,饿不死你的!”
饭?
家里的饭都是马大力吃,杨阿喜只能喝稀粥。
她觉得他怀疑她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又觉得肚子大得出奇,急忙找郎中问究竟。
“我真是怀胎三月?”
“三四个月吧,没差。”
杨阿喜不信:“我这肚子这么大……”
郎中说:“没准是个双胎?”
这有可能。
杨阿喜谢过郎中,在回家路上碰到一个年轻的俏和尚。
他皮肤白皙,嘴唇红润,身姿挺拔,穿月白色僧袍,是极好看的男子,却登徒子似的直勾勾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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