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车,心头忽然为刚才身体的反应产生出一股莫名的罪恶感,觉得自己内心太邪恶,怎么能对一个像妹妹一样的夏阳有那种冲动呢。
更让柳根感到邪恶的是,他竟让喜欢这种充满快乐的罪恶感。
路上堵车,柳根回到学校时,已经两点过了,当他跑到东院校礼堂外,听到里面扩音器传出的声音,大会已经开始。
柳根高中时除了读书踢球,基本不参加别的活动,他甚至连个团员都不是,不是他没资格,而是他认为个团员顶不了饭吃,周末还经常搞些花样繁多、歪七八糟的活动,说白了,不外乎男女生们,想相互套近乎,而整出的貌似正当崇高的理由,还美其名曰过组织生活。
柳根穷得哪有闲情雅致跟团组织过美好的组织生活,他每个周末,得回家帮父母干活,所以柳根不参加任何组织,自由自在,当然,上课他是从不迟到缺席的。
既然赶不上新生入学教育,那就不接受教育了呗。
柳根没觉得自己不参加开会有什么缺失,刚转身打算回西院宿舍,听到梅迎春在后面喊他:“柳根……”
柳根一听,心想完了,被辅导员抓住,肯定会说教一番,慢慢回转身,尴尬的笑着说:“梅老师,我……那个……因为……呵呵……我迟到了……”
梅迎春从礼堂台阶走下来,并没要责怪他的意思,而是说:“我听欧阳雪说了,你到火车站接人,她还帮你请了假。”走到柳根身前,望着他说:“我找你有别的事。”
柳根也没问什么事,但他心里揣测,会不会又是李天意那小子搞出什么名堂来。
“你想不想在课余时间,找点能挣钱的事做?”梅迎春问。
“呵呵……当然想。”柳根有些意外的望着梅迎春回答,这是他在决定来南海读大学时,就想好的事。
“有个事倒是蛮适合你的,只不过……”梅迎春有些难以说出口,犹豫着。
“梅老师,说,只要能挣钱,让我干啥事都成。”柳根看出梅迎春不好开口。
“是这样的,我们学校附属医院,有抢救不过来的患者,尤其是那些车祸导致死亡的,死者浑身是血的那种,一般家属都会请人帮忙清洗或搬运,给的钱也比较多,要是你不忌讳这些,我觉得倒是可以去做……”
柳根一听,心想又一件好事找到自己头上来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没等梅迎春说完,赶紧答应:“我做……我做……不忌讳……不忌讳……”
“你要是同意,我先给你联系着,等军训回来后开始做,好吗?”梅迎春从柳根那种想都不想马上回答的语气中听出,眼前这个学生,是多么的需要钱,清洗和搬运尸体,那不仅仅是脏累的活,还有某些迷信的忌讳,一般人是不会去做的。
“谢谢你,梅老师。”柳根发自内心的感激这个漂亮的女老师,她的心灵,就像她外表这么的美丽:“我想问一下,搬运一具尸体,大概能有多少钱?”
“这个我倒是不十分清楚,听我老公说,他们外科,一般从住院病房搬到太平间,大概是五六百元不等,有的家属给的多一点,有的少一点,还有就是要看患者的情况而定,比如我刚才说的车祸死亡的,一般都給得比较多,加上清费,就更多了。如果是传染科病死的,价钱好像更高……”
“太好了!要是医院每天都有……”柳根想说‘要是医院每天都有十几个死人那该多好’,可话到嘴边,忽然意识到,怎么能为了自己多挣钱,而希望死的人多呢,立马打住,呵呵的傻笑。
梅迎春被柳根质朴的话语逗乐了:“不过,这个工作,只能在你课余时间做,可不能因为挣钱,耽误了学习。”
“哎……”柳根应了一声。
“回宿舍去,不用进去开会了。”梅迎春说完,转身朝上礼堂的台阶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说:“柳根,这件事,你别给同学提起。”
“谢谢你,梅老师!我知道了。”柳根回答一声,转身朝东院门口跑去,那里有通往西院的地下通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柳根回到宿舍,哼着西北小调,把脏衣服拿出来搓洗,看到那件沾染了血污的汗衫,想到了贾合偕,喜悦的心情顿时被无奈的情绪驱散。
这是个血淋淋的弱肉强食的社会,生活在金字塔底层的人,总是要承受来自背上的重负,自己何尝不是如此,除了靠自己努力拼命的往上挣扎,没有捷径可走。
要是贾合偕遇到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被人顶替上了大学,那自己会不会也像贾合偕那样,仇恨这个社会的不公,做出极端的事情来呢?
柳根双手揉搓着衣服,心里的在拷问自己,他从贾合偕不幸遭遇,联想到很多,也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不管多难,都必须挺住,完成学业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