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柳根双手拿着表格和录取通知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犹犹豫豫的。
梅迎春见柳根没走,抬起头问:“柳根,你有什么事吗?”
柳根朝旁边别的专业辅导员和填写表格的新生看一眼,垂下头小声说:“梅老师……”这是他见到梅迎春后,第一次开口喊她梅老师。
“说,什么事?”梅迎春坐在椅子上问。
“是这样的……我……”柳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在路上,也没想到合适的说辞。
梅迎春在揣度着眼前这个像刺头的男生,是不是想说他在来报到的路上,与什么人打架之类的,一看他脸上的伤,就知道是新的。
“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尽管开口。”梅迎春像个大姐姐般微笑说。
“真的什么事都可以说吗?”柳根从梅迎春的微笑中,受到了鼓励。
“当然,我以后,将和你们一起度过七年时间,生活上和学习上的事,都可以跟我说。”梅迎春更加肯定柳根在路上犯事了。
“我没带够学费……”柳根终于鼓足了勇气。
梅迎春似乎很失望,原来柳根要跟自己说的,不是路上犯的事,而是说学费的事:“哦,是吗?通知书上不都写得很清楚了嘛。”
“我……因为……”柳根结结巴巴的,总不能把学费送人的事说出来。
梅迎春再次仔细打量柳根,她从见到柳根第一眼开始,就看出这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学生,但她实在没想到会贫寒到第一学期的学费都没带够的地步,那以后的七年,他该怎么办?
“你带生活费了吗?”梅迎春问。
柳根点头回答:“生活费带了。”他说的是真话,裤-裆里确实还有两千多块钱。
“你打算怎么办?学校有规定,交不上学费,是不能注册的。”梅迎春有些同情的问。
“我……过几个月,我一定把学费补交上,请梅老师你帮我给缴费处说说……”柳根一听说不交清学费不让注册,那句意味着将不能和欧阳雪一起读大学,完成不了父亲的心愿,有些着急的赶紧说。
梅迎春心里叹了口气,想:几千块钱,他怎么可能几个月交清呢?可要是不帮他的话,这个状元就这么毁了。
“我尽量试试,不过,一会你跟我去,想好如何交清学费的事。”梅迎春站起身,想了想又说:“你最好说在几个月内,助学贷款就能办下来。”
“哦……”柳根点头,他也想过这么说的。
“跟我走。”梅迎春说着,走出桌后。
柳根手心拽着注册表和通知书,垂着头跟在梅迎春身后,鼻孔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很好闻,他耸了耸鼻子,心里很感激她,初次见面,她就能给予自己如此大的帮助,即使不能说服缴费处的人,柳根也暗自下决心,要一辈子记得这位梅老师的好。
欧阳雪和王家和一前一后排在交费的队伍中,看到梅迎春领着柳根走过来,欧阳雪举手摇晃招呼柳根。
可柳根垂着脑袋,并没看到欧阳雪朝自己招手。
梅迎春直接把柳根带到临时搭建的交费台后,走到一个大约四十几岁男人身边:“李科长,这位是我校九九级七年制临床专业的柳根,是我们学校今年招收的唯一高考状元,他的助学金贷款还没办下来,可能需要点时间,你看是不是按个别特殊情况,给予缓一缓……”
那个李科长,戴副眼镜,斜着三角眼,朝柳根上下扫描一样看了两个来回,没等梅迎春说完,一口回绝:“梅老师,你也清楚,学校有规定,新生入学,必须交清所有费用才能注册。”
李科长的话,一点余地都没有,把梅迎春后面想好要说的给堵了回去,气得她脸蛋通红,提高了声音说:“又没说不交!我说的是缓一缓,难道学校办学,就为了钱吗!”
“梅老师,你在这跟我说什么都没用!我也是按学校规定的办!”李科长边忙着收钱,边头也不抬的说,似乎今天他忙得有些上火,也提高了音调。
收费的点有七八个,大部分都是现金收费,只有一个点可以刷卡,那里排队的人最多。
两人的话,被排成几行等着缴费的新生和送新生入学的家长们听到了,引来众多目光。
欧阳雪和王家和站在刷卡缴费那一行,虽然离柳根和梅迎春有点距离,但也听隐隐约约的听到了。
柳根在李科长一口回绝梅迎春后,心想自己是读不成书了,他不想看到梅迎春为自己的事与学校同事翻脸,见梅迎春张口还想给那个李科长说什么,柳根抢先开口说:“梅老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