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笙的字画儿从小便是大老爷亲自教导的,虽受过老爷几句赞,可……那可是顺天府尹呐!岂能儿戏?
林玉笙闻声,手中微顿。
似是正沉浸于画中,片刻,才从桌前抬眸。
细碎的刘海下,一双杏眼,格外清亮。
锦春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林玉笙,姿容纤秀,灵气逼人。
莫名的,心头的惶恐就少了几分。
“罗妈妈那里此刻少不得你,且去帮我拖延一盏茶的时辰,我一会儿换了衣裳就去。”
“你也不必慌乱,钱婆子虽是老夫人跟前的人,今日来的却还有老太爷的人。她胆子再大,也不敢越过老太爷去!你且叫罗妈妈命人好茶好水伺候着,只要拖足了时辰,咱们今日必出不了差错。”
林玉笙说到这里,话音一顿,嘴角含了几分笑意,道:
“兴许......咱们今日还能有福报。”
福报?
锦春瞪大了眼。
可瞧着林玉笙面上的镇定沉稳,哪里还有寻常软弱可欺的模样?叫她一时不知该从何开口。
阎王殿前走一遭,如今姑娘当真是不同了。
锦春心底一阵酸涩。
若是大老爷尚在,瞧着姑娘这般模样,心里不知该有多欢喜。
“姑娘不怕,奴也不怕,奴都听姑娘的吩咐。”
锦春一咬牙,今日纵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陪着姑娘走一遭!
锦春提着裙角,脚步匆忙的往前院赶,远远便听见松安堂外头乱轰轰的。
领头的钱婆子今日仗着老太爷的势,说话声都比往常高了三分:
“快些叫你们大姑娘出来!老婆子我这儿还等着回去交差,若是耽误了老太爷问话,你们大房可吃罪不起!”
钱婆子身形瘦削,黄瓜长的脸上满是得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罗妈妈,叫嚣道:
“今日老夫人可是发了话儿了,大姑娘就是病着也得抬到鹤园去!你们这些贱婢若是敢再拦着,老婆子我可就不客气了!”
罗妈妈心头焦急万分,面儿上却不敢露出分毫来。瞪着钱婆子就差戳到自己跟前儿的手指头,板着脸,道:
“钱嬷嬷也算是林府的老人了,老夫人跟前当差,府中上下多少人敬着,这嘴里怎还没个正形?如今咱们府里除了几个主子,谁还不是为奴为婢的?既都是奴婢,怎还能分得出贵贱来?”
“你——!”
钱婆子叫罗妈妈不咸不淡的一句,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扫了两眼站在自己身后老太爷的人,颇有些心虚的缩了手。
“你莫要与我耍嘴皮子!寻常仗着大老爷的面儿,我不与你作对,如今你家大姑娘犯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儿,你们大房还想翻了天去不成!”
“你若再不请你家姑娘出来,老婆子我今日就是硬闯了姑娘香闺,也要将人带走!”
钱婆子眼下已然磨尽了耐心,冲着罗妈妈身后大房的人,恶狠狠道。
“你敢——!”
罗妈妈闻言怒极,大喝一声,不禁握紧了拳头,心头早已做好了准备,今日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与这钱婆子鱼死网破!
“我们大姑娘冰清玉洁,你休要空口白牙胡乱攀诬!官府定案尚还讲个人证物证,你们这是趁着我们老爷不在,诚心上门寻衅来了!”
“这是我们大房!今日谁敢闯我奶闺女的院子,我便活剐了她!”
钱婆子闻言一震,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等得就是你大房这句话!
刚要借势发作,便听得一道柔和的女声,提着裙角款款而来。
“这是钱嬷嬷来了?”
锦春先前便清理了面容,丝毫瞧不出哭过的样子,笑吟吟的走过来,朝着钱婆子福了福身子。
“嬷嬷莫要动怒,罗妈妈也是护主心切,眼下大老爷不在府中,大姑娘又病着,若是有个闪失,咱们都是奴婢,哪个吃罪的起?嬷嬷您说可是这个理儿?”
钱婆子一愣,原本铆足的戾气,一时憋在心头不上不下,表情都挤的古怪起来。
“我可是奉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命,带人来接大姑娘去鹤园问话的,偏你们大房这般不识抬举,竟敢逆了老太爷的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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