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卿,汝家屋院可能出麦穗?”李承乾问道。
粮食只有长在地里的理,哪有从屋子里长出来的。
孔颖达摇了摇头。
李承乾又问:“那卿家库房,可能生金银?”
库房要能生金银,他早都拍拍屁股回家了,还上哪门子朝啊。
孔颖达又摇了摇头。
李承乾再问:“那汝家金银粮食,从何而来?”
“粮食,祖地所得,钱财,祖产所得。”
孔颖达十分坦然。
他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如今朝堂风气浑浊,出淤泥而不染,这是孔颖达最骄傲的一点。
当然,他就是不骄傲也不行。
身为清流老夫子之首,孔颖达在礼部专门负责推广教育事宜,这是个清之又清的衙门,他是想沾沾淤泥,也没有淤泥找他。
看着孔颖达自得的样子,李承乾十分惊讶道:“我以为卿家的粮食钱财,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呢。”
噗~
有人笑了出来。
孔颖达的脸色瞬间潮红。
“陛下!”
孔颖达义愤填膺道:“施恩惠于下国,此举彰显大国风采,尽显上邦恩德,这便是圣人所言的德化万民,如此四夷之心尽归我大唐。”
“臣一心为公,陛下何故戏弄于臣?”
李承乾冷笑一声:“孔卿是有德之人吗?”
“臣虽不算大德之士,但小德却不曾亏。”孔颖达回道。
“哦,那就是有德了。”李承乾淡淡一笑道:“朕最近缺钱缺粮,孔卿把你家的粮食银元都给朕如何?”
“陛下!”
孔颖达气的眼睛都变成了红色。
李承乾的这股无赖劲,让他这个正人君子实在是应对不来。
“怎么?卿家是舍不得了?”李承乾面色愈冷:“你家的钱粮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以为朝廷的钱粮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空口白牙,就要屁颠颠拿出真金白银,你是把朕当成冤大头还是把朕当成傻子?”
慕容孝隽低下了头。
他不知道李承乾这话到底是冲谁说的。
“陛下说的对。”侯君集立马附和道:“朝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咱们自己都过得苦巴巴的,今儿孔大人要是想帮吐谷浑,不如就从礼部的账上出钱。”
唐俭一听这话,笑呵呵站出道:“孔大人说笑之言,当不得的真,当不得真。”
孔颖达这时哪还敢说什么,立马灰溜溜的站了回去。
唐俭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又道:“侯大人,今年内阁批给礼部的预算为何比去年少了两成?”
“我礼部之责虽不说关乎社稷安危,但教化万民传扬圣人之道,这也是安邦定国之要吧,今年就给这么点钱,我们还怎么在各州县修建学舍?”
“又去哪寻夫子先生,刑部就负责个掌管牢狱看守犯人,为何今年他们的预算比往年多出两成?”
一听唐俭将炮口对向了刑部,崔康立马回怼道:“今年要在各府治扩修监狱,以后集中关押底下各县的犯人,没钱拿什么修。”
“也不知你们成天都在修些什么!”唐俭的口气很冲:“从贞观七年开始,工部修路,农部开荒,商部成天叫着要在各地修建交易市场,民部没完没了的修缮各地府衙。”
“修来修去,修到现在,四五年过去了,工部的路还没修完,农部的荒还没开完,照你们这么修下去,还不得修个百八十年?”
“唐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范布伦十分不爽道:“修缮驰道连通各州府,这是太上皇当初定下的国策,再说了,陛下也说过,要想富先修路。”
“我工部修路怎么了?大唐这么大,东南西北地势复杂,别说修个三五年了,就是修个五六十年也正常。”
“不说其他地方,就说长安到洛阳,要不是修了条驰道,你回趟老家,还得翻林子钻山呢。”
“就是,朝中诸部中,就你们礼部最清闲。”商部豆卢宽接过话茬道:“成天摇头晃脑念念之乎者也,要我看,你们的预算就该再削减五成。”
紧接着,萧瑀也站出说了两句,而后是农部兵部…
唐俭口不择言间惹了众怒。
身为清流,干实事可能不行,但打嘴炮那是没的说。
一看自家老大被围攻,礼部下属各司一众老夫子们全都站了出来。
眨眼间,各部吵成了一团。
一旁的武将看的笑不拢嘴。
吵着吵着,兵部率先将炮口转向了枢密院,兵部尚书怒斥枢密院后勤司故意不给他们结算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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