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便忍不住,小声刺道:“柳相近日倒也奇怪,但凡有关摄政王之事,皆退避三舍,也不知是怕了,还是已经暗中投靠了!”
众人面色微凛。
这话他们心中不是没想过,可谁也不敢说出来。
柳知权少年入仕,浸淫官场十数年,城府极深,势力盘根错节,谁见了敢不尊称一声柳相,就连摄政王也得给他几分薄面,哪是能轻易惹得起的人。
“此乃兖州太守昨夜派人快马加鞭派人传来的消息。”
柳知权不紧不慢,将手中信封交与他们。
“上面说,摄政王已安全抵达江南,物资粮款充足,半分不少。”
他神色浅淡,在众人身上巡视一圈:“还有问题?”
祝砚安仔细核对了信上大印,确为太守官印,并无造假,一时不由讪讪。
“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散播假消息?”
想也知道,倘若这件事是假的,而他们不知情,贸贸然上奏弹劾权霄,恐怕到时候,又要殃及自身。
“我知诸位大人救陛下心切,急于扳倒权霄。”
柳知权将众人讳莫如深的话就这样平平静静说了出来,“但此人并没有那么好对付,还请诸位沉下心仔细考虑对策,别因一时急切,充了旁人的棋子。”
旁人的棋子......
王赣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
“莫非,是凤寅那老贼故意引诱我等?”
柳知权没否认,却也没承认,只道:“诸位大人回吧,此事暂时搁置,当务之急是等陛下好起来,只要陛下无事,大齐江山便不会丢。”
众臣面面相觑,扑了个空,只能告退。
祝砚安却没走,抓着柳知权袖子:“你别给我打幌子,柳相,你偷偷告诉我,摄政王那事,是不是陛下派人干的?我可不信陛下风寒的事和摄政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柳知权扫他一眼,不说话。
祝砚安兴奋起来:“我就说!陛下怎么可能任人欺辱!不愧是天子,下手竟如此狠辣!摄政王这次可算栽了,那十万两赈灾款,恐怕都是他自己垫的。”
“不行不行,我这就去江南,定要好生嘲笑他一番!”
他兴冲冲离去,大约是去向谢胤心递折子了。
柳知权摇摇头,没告诉他,他们心狠手辣的陛下,这会悔得肠子都青了,正趴在龙榻上痛苦得直呕血。
他提笔,将这两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写在信上,重点在陛下吐血一事上着墨数笔,而后封上蜡,交与侍卫送去江南。
权霄接到信,已是两日后。
他正躺在兖州太守府虚弱地“养病”。
[柳知权绝了,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写这么多男主的事给我看。]
360也奇怪:[他是不是看出你俩有奸情了?]
[去你大爷的奸情。]
权霄骂了一句,睁开眸,冷冷看向送信的侍卫:“告诉你家主人,本王对陛下的事不关心,下回再敢用这些琐事烦扰本王,当心本王回去砍他脑袋!”
侍卫吓得浑身一抖,哆哆嗦嗦磕了个头,就要爬走。
权霄嫌不解气,又把他叫回来,邪魅一勾唇:“还有,你跟他说,与其写皇帝,不如写写他自己,本王对柳相的身子倒是更有兴趣。”
还附赠了一张时下情人间传话的兰竹信笺——有美人兮,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柳知权拿到信笺,怔了怔,止不住地叹气,将信笺送到摇曳的银烛前。
火舌子将信笺吞没。
柳知权平静看着,烧到一半,却又反悔,指尖一弹灭了火焰,将只剩一半的信笺夹书页里,收了起来。
侍卫不解:“大人,摄政王如此羞辱您,您不生气么。”
柳知权摇摇头:“我倒希望......”
希望什么,却是不愿说了。
权霄猜也能猜到柳知权收到信是什么反应,怕是火冒三丈,又碍于修养不好发作,只好自己憋到吐血。
他想一想就乐得不行。
360抽抽嘴角,没把柳相真正的反应告诉他。
自家宿主太没自知之明了,到处撩,还不负责,简直渣男。
不过渣男最近也不太平,忙着应付兖州太守,林冶平。
此人乃左相凤寅一派,对他忌惮极深,时时刻刻都盯着他,还不停往他房里送各种美人来试探他。
权霄总不能崩自己好色的人设,来者不拒,一夜睡......啊不是,一夜迷晕一个。
很快,摄政王恶名便更上一层楼。
连京城都听说了,摄政王到江南后,不仅毫无作为,甚至还整天在太守府花天酒地,贪欢享乐。
卧病在床的谢胤心听到消息,反而松了口气,叫来影麒,一边咳血,一边摸索着写了一句话。
“找个大夫,帮朕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