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霄跪在地上。
墨玉发冠沾了血滚落在一旁,长发凌乱披散,朱色蟒袍褴褛破败,形容狼狈。
“王爷,你败了。”
俊美阴鸷的玄袍男人走到他面前,眸光漠然,如同俯视渺小的蝼蚁。
权霄撩起一只眼皮,薄唇微勾,冷笑,“卑鄙东西,竟用投毒这般下作手段,亏你还是皇帝,你配得上这个位子么?”
今天本是他大婚之日,然而眼前这一直以来伏低做小的傀儡皇帝却趁他不备举兵偷袭,将他所有势力一网打尽,甚至连他一直以来放在手心里千疼万宠的王妃,也都是这个人派来的奸细!
他权霄聪明一世,没成想到头来居然会栽在这个废物手里!落得这么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谢胤心哈哈大笑,好整以暇俯下身,指节扭曲的手擒住权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
“王爷说的对,朕就是废物,只会耍阴谋诡计,可是王爷,手段不分贵贱,只消能赢便是好计,这可是您教朕的道理,您忘了?”
权霄挣开他的手,面色冷沉,“本王不记得教养过一条狗。”
谢胤心愉悦地轻笑出声,眉眼清浅漂亮,如墨画晕染,“成王败寇,王爷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乖乖认了这谋反叛乱之罪,朕尚能看在老王爷劳苦功高的份上,饶了你这条不值钱的贱命。”
权霄瞪着他,眼神阴狠,“你做梦!本王便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呵……希望王爷待会也能这么嘴硬。”
谢胤心勾唇冷笑一声,扬手招来金麟卫,将他押起来。
“闻听天牢新近添了几道酷刑,不知效果如何。王爷你也知道,朕疑心重,不放心旁人,只能劳烦王爷先去试试了。”
那天牢无异于人间炼狱,进去了焉有命能活着出来?!
权霄眼皮一跳,倏然抬眸,声色俱厉,“谢胤心,你敢!”
谢胤心漫不经心一笑,“朕敢不敢,你试试便知。”
语罢一挥手,金麟卫便将权霄粗暴地拖了下去。
权霄大怒:“放手!放开本王!谢胤心你这个下贱的奴才,本王定叫你不得好死!”
愤怒的叫骂声从远处不断传来。
谢胤心挑了挑唇角,“蠢货。”
……然而,偏就是这蠢货,折辱了他十年,成了他半辈子的噩梦。
谢胤心垂眸,看了眼自己骨骼扭曲形状难看的手足。
幼时他常年被权霄塞在瓮中,全身骨骼扭曲,生长出来的手脚皆是畸形,皮肤生疮腐烂如同厉鬼。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恐惧黑暗,厌恶旁人触碰,如同恶心禁脔,只能屈辱地被权霄玩弄鼓掌之间,供他享乐。
可这一次,成了瓮中鳖的,是权霄。
掌控生死操纵大局的人,却是他谢胤心。
一名身着大红嫁衣的清俊公子推开殿门走进来,将从权霄书房之中搜来的兵符同玉玺一道放在他掌心之中。
“军权已尽归天子,玉玺失而复得。”
“陛下,别难过,一切都结束了。”
谢胤心轻吐浊气,揽住他的肩,凌厉眉目柔和下来,“卿卿,你受委屈了,待此间事了,朕定许你帝后之位。”
“奴才不要名分。”连卿仰头看他,神色认真,“只要陛下高兴,奴才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朕欠你的。”
连卿是谢胤心的伴读,自幼便同他感情深厚,形影不离。
谢胤心成了傀儡之后,他便自告奋勇成为他的细作,为他刺探情报杀人灭口,暗中网罗势力。
公子风华倾天下,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只要是他想接近的人,没一个能逃得过。
就连自负盛名、向来残酷无情的摄政王权霄,也躲不开连卿为他精心编织的温柔乡。
一次精心设计的英雄救美,让权霄疯狂地迷恋上连卿。
为了能和对方正大光明在一起,他不惜违背人伦,擅自修改数百年传承下来律法,允许男子间成婚,冒天下之大不韪为其大兴土木修建寝宫,罔顾理法将他从谢胤心身边强行抢走,囚禁在摄政王府中夜夜合欢。
他爱连卿爱到了骨子里。
这个冷血薄情的男人为了能给连卿一个名分,甚至精心筹备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盛大喜宴,广邀天下名流赴宴,就是想让自己的心上人能风风光光嫁入摄政王府。
可他永远不会想到,他放在心上疼宠的人,却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注定会背叛的奸细。
连卿忍辱负重潜伏在他身边,只是为了在这一刻帮助谢胤心彻底扳倒他,叫他在天下众人面前颜面扫地,一败涂地。
从一开始,连卿真正爱的人,就只有谢胤心一个,权霄,不过是他青云路上一个难缠的绊脚石。
三年虚情,一杯鸩酒。
十里红妆,最终成了十里血河。
残阳如血,寒鸦啼鸣,盛大的喜宴在冰刃与血的喧嚣中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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