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懂这么多。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人群听孙哥这么一讲,顿时又开始沸腾起来。
“必须发工资,否则就不干了!”工人们异口同声,整齐划一,声音洪亮,就像是经过了统一的训练一样。
我担心地看一眼高纪扬,悄声道:“纪扬,现在怎么办?看样子我们不让步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操纵,要是我们让步,不知道还有什么陷阱等着我们呢。”高纪扬稳稳地说,只有离他最近的我能感觉到他的担心。这种场面他可能也并不多见吧,商场上虽然尔虞我诈,但是这种面对面的耍无赖状况,并不多吧。
讲道理的人还能跟他讲道理,懂法的人还能拿法律来压制,往往是这种人最难搞。报纸上常常见到有农民工以跳楼来威逼老板发工资,黑心老板固然可恨,但是这种方式未免极端。而且,背后的真相如何,我们局外人又怎么知道呢?很多眼睛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像是表面看到的那样,说不定真相跟表象根本是南辕北辙。
就像城管问题一样,原来是城管滥用权力暴力执法,被执法的小贩就是污染环境、造成交通拥堵、城市混乱的罪魁祸首。近年来,网络愈加发达,人们的信息来源比从前开阔了很多,许多本来不为人知的事情都会通过互联网在一夜之间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城管一般都不敢再“动粗”,因为他们要受到各方各界的监督,如果促进其文明执法,这固然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结果呢,却导致他们连普通执法都不敢。
因为群众仿佛已经形成了一个定论,那就是弱势群体一定是受害的一方,在不明0真相的情况下就直接谴责原本可能没错的一方。就像现在原本是工人们闹事,但是外人一定会觉得是高氏拖欠工资,压榨工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念个大学,说起来还是法学专业的,但事实上并没有学到什么太多东西,即便有也都是一些纸上谈兵的理论知识,在这里,显然并不适用。再加上,以前都是生活在学校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哪会接触到这种场面。
“必须尽快摆平,不然万一被媒体知道,到时候一曝光,现在又有很多无良记者为了抢新闻不择手段,乱写一气,那对高氏的在社会上的声誉一定会有损伤,现在高氏又有几个大项目正在对外招商,要是因为这件事弄砸了,那问题就大了。”高纪扬深吸一口气。
“这样吧,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讲几句话好吗?”高纪扬举起手示意。
孙哥也挥了下手说:“大家先安静一下,听他讲,看他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闹到尽人皆知。”
听孙哥这么讲,工人们这才静下来。
“这件事太大,我不能做主,我要回去和我父母商量一下,请大家……”高纪扬还没讲完,就被人打断。
“不行!你们踢皮球一样都说自己做不了主,到时候都走了,我们找谁去?”人群中有人抗议。
“最多明天中午,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否则你们大可以去媒体曝光。我们高氏是数一数二的大型集团公司,把名誉看得极重,绝对不会在这上面不当回事的。”
高纪扬这么一说,那个孙哥和包工头对了一下眼色,轻声商量了几句,然后站到中央对人们说:“既然高少爷这么说,那我们就相信他一次,要是他明天中午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那我们也别跟他们客气。”
“行,都听孙哥的!”工人中不少开始呼应。
“那散了吧,散了吧!”
“回家再说,明天看他们怎么说。”
人群终于开始慢慢散去。
不一会儿,工地恢复了一片平静,只剩下建了一半的房子,地上还有搅拌好的水泥,干活用的工具。
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纪扬,那个陈董好像就是段氏旗下一家房地产置业公司的,这件事会不会和他有关?”我猜测着。
“你怀疑是段氏?”
“极有可能,在市场上有能力并且有胆子整高氏的除了段氏别无他家。”
还有我没说出来的是,前两天刚发现高氏公关部总经理和对手公司的高层有一腿,想让人不往这方面想真是很难啊。
高纪扬面色很不好地沉思着,这些问题他肯定能想到。
“我们先回去。”
结果一转头,发现那个项目经理还站在一边,面色苍白,看到高纪扬瑟缩了一下。
“你可以回家了。”高纪扬冷冷地说。
这个“回家”当然不是平常的回家那么简单。听到这句话,那人面色更难看了,但动了动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大概知道辩解也没有用吧。
等项目经理走后,我对高纪扬道:“其实这事并不能全怪他,他一个项目经理确实很难应对。”
高纪扬只说了一句话:“高氏不养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