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程小麦冷声一笑,说道,“这是念你们初来乍到,不懂得规矩,姑且算了;这要放在乡下的那些年轻人身上,早就几巴掌上你们的头了!”
“干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每一行的饭,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吃的!”
与此同时,程小麦也顺便给直播间里水友们解释:
“在我们板桥村,种田人把戽桶看得非常重,在请木匠制作戽桶时,先到山上选料。”
“选好几棵料后,要在这几棵树上系上红绸子,摆上鸡鱼肉和酒,敬上香,敬了天地之后,第二天才能来放树!”
“戽桶制作出来后,抹上桐油阴干后,得用凳子架起来,在上面系上红绿布,请稻神上贡,焚香跪拜。”
“每年大年三十张贴门对子时,第一幅‘福’字,要先贴到戽桶上面,以示敬重!”
“遇到农忙时,得请出戽桶,放一挂鞭炮,挂上红布。”
“在农村,种田人对戽桶敬重有加,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只戽桶上。”
“比喻一家人能不能吃饱饭,孩子们能不能上学,今年的日子是不是比去年好一点……都体现在这只戽桶上面。”
“谁要是敢把屁股坐在戽桶上,那就是和所有的种田人在拉仇恨了!”
程小麦刚说到这里,直播间的弹幕又纷纷飞了起来。
“真的没有想到一只普通的戽桶,容量有那么大,里面承载了几代乡下人的梦想!”
“过去我一直闹着要和程员外学种田,看来我想得太简单了!”
“如果不懂农村的民俗规矩,千万不要轻易开口学种田!”
“种田这一门行业,里面的学问可深着呢!”
……
程小麦继续侃侃而谈道:“这掼稻,看似简单,但真正操作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用草绳挪起一堆稻棵,赶到戽桶一角,两脚摆成太极拳中的米字斜步,斜过身子,两手轻轻一悠,嘭,稻穗甩在戽桶内侧的木板上,稻粒哗啦一下子落在了戽桶内。
“这掼稻是一件体力活,也是一门技术活。”
“第一次掼下的时候,稻穗很沉,需要拧紧稻把;第二次可以稍微松动捆稻杆的草绳;掼了三次之后,需要将手里的稻捆翻个边,好让稻杆另一侧的稻谷被掼下。”
“掼稻人有这么两句顺口溜:‘头把紧,二把松,三把翻个身,掼掼抖抖就成功’。”
“掼稻子,也讲究一股子悠劲、巧劲,借重使力,一气呵成!”
“会掼的,苦中有乐;不会掼的,能掼吐出血来,结果还把稻子洒得满地都是,落不进戽桶内。”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扫过那十个人身上,说道:“你们说来是跟我学种田的,可你们的行动呢?”
“没问我怎么割稻子,也没问如何掼稻子,就自以为是地抢着上手了。”
“我以为你们这些来自城里的公子哥儿小姐们,真的有多能干呢,怎么,刚才还虎势威威的,现在一个个都秒怂了?”
“现在我总算看出来了,你们到这里来并非是学什么种田的,而是赶来蹭热度的。”
“徐阳,你是这些人的代表是吧?过来,给我说说,你们来这里到底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这时,徐阳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半晌,这才说道:“程员外,你是不是想赶我们走啊?”
程小麦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还有自知之明,我是有这个意思。”
徐阳咬了咬嘴唇,说道:“你是赶不走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