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田相公府上出了大祸事…”
差役意识到自己失言,立马解释道。
“田家出了什么事?快快报来…”
一听是田家出事,娄知县也顾不上再训斥差役,连忙问道。
差役稍稍歇了口气,道出事情的原委。
他口中的田府,是县中有名的乡绅。如今的家主田伯符,父亲曾做过一任吏部主事,致仕后便归老钱塘,在城里置下偌大的产业。
田伯符在钱塘很有些声望,历任知县对田家也是礼敬有加。
田伯符有个独女字文珮,自幼许配县中韩孝廉的二公子韩彻为妻,尚未过门。
今日早饭过后,田文珮正在闺房绣着女红,上空忽然飘来一片怪云,将田府笼罩其中。
府中正惊惶之际,有眼尖下人看到,云中飞出一个蛇身人首的怪物,钻入绣楼,将小姐掳了过去。
而后,怪物驾着黑云,向城外西南方向飞去。
那怪物行动极其迅捷,从掳人到消失,不过片刻之事。以至于田府中人,都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虽然田伯符下了封口令,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件事很快便在城中传开,说是田府小姐被蛇妖捉走。
韩府自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立马派人到田家,要求马上退亲。
此时,两家人正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说不得,马上就要闹到县衙里来。
“本官有紧急公务要处理,你们先回去吧。王甲孙乙李丙三人暂时收监,等本官来日再审……”
县中出了这么大事,娄知县哪有心思再审案,便草草收场。
为了显得亲民,他从案桌前踱下堂来,去搂二狗媳妇儿的手臂,想将她从地上搀起来。或是由于心中有事,心神不定之下,却搂错了地方。
“哎呀,大人……”
二狗媳妇儿脸含薄嗔,白了娄知县一眼。
这女人……,果然……
好凶!
“对了,大人。据田府中人说,那蛇妖长得极为粗壮,脑袋比府前的灯笼还大,两支手臂有小树般粗细…”
众人离开后,差役忽然记起一事。
“小树般粗的手臂?”
闻听差役此言,娄知县与公孙师爷马上对望了一眼,同时点点头。
“赶紧去请田韩两位老爷,到我府中议事……”
……
钱塘县后衙。
“两位尊翁,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娄知县看着田韩二人,一个急得不停踱步,一个面带寒霜,只能陪着笑劝道。
“文珮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有些人不想着如何救人,却逼着老夫要退婚,大人叫我如何稍安?”
田伯符口里回着娄知县的话,眼睛却直往韩孝廉脸上瞟去。
“城中百姓都瞧见了,你家文珮是被蛇妖掳走的,如何去救…”
“何况,蛇性至淫,就算侥幸救了回来,我韩氏一族诗礼传家百年,又如何能迎娶失了名节之人?”
韩孝廉针锋相对,冷冷说道。
“你!事情尚未弄明,怎可血口喷人!”
听韩孝廉如此诋毁自己爱女,田伯符拍案而起。
“难道不是么?”
韩孝廉依旧一副冷冷的神情。
“二位老爷,请稍安,且听学生说一句……”
公孙元方见两位又吵起来,赶快出来打圆场。
“今日一早,县中接到一桩案子,此时看来,与田小姐失踪一事,有莫大关联……”
公孙元方将尤二狗媳妇儿一事,向二人说了个简要。
“这与文珮失踪有何干系?”
“田老爷莫急,且听学生说完…”
“以学生之见,二狗媳妇儿之事,十有八九是那蛇妖所为…
据古籍记载,凡蛇之一属,交尾一次需六个时辰,且六个时辰内不能再次交尾…
是以,学生以为,当务之急,是尽快寻到田小姐的下落。若果是那蛇妖所为,只要在六个时辰内,将田小姐救出,于她的名节定然无碍…”
“此事当真?”
韩孝廉盯着公孙元方,神色将信将疑。
“事关重大,学生不敢妄言…”
“哼!如此我便容你六个时辰去寻人,若是过了一分半刻,莫怪我一纸休书送上门!”
韩孝廉说完,拂袖而去。
“那还等什么啊,还不赶紧派人去找…”
田伯符显是急得乱了方寸,忘记娄知县才是一县之尊,语气显得极不客气。
“田翁稍安,本官这就安排人手…”
娄知县虽然心中不快,这时也没与他计较。
“救出人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我定要让程大人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告你个牧民无方…”
田伯符说完,也是拂袖而起,赶回府中收拾残局。
“程大人?”
娄知县怔了怔,这才想起似乎曾听田伯符说起过,他二姨夫亲家的小舅子的表哥的外甥,是朝中程御史府上的西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