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滚烫,却也让他冰冷的身子暖和了不少。
柳光全摆摆手,将椅子搬到林辰暮身旁,坐了下來,然后对他说道:“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让你一晚上都睡不着觉,是不是高速公路的事,”说话的时候,他脸上虽然保持着笑容,可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安。
说实话,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高速公路的事出什么岔子,传言倒是有板有眼,可毕竟沒和林辰暮面对面沟通交流过,他心头始终都沒什么底,尤其刚见到林辰暮,他就是这番“尊容”,实在是不能不让他心生几分忧虑。
“那到不是,”林辰暮也顾不得开水烫,拿起了茶杯,吹开浮在表面上的几片茶叶,然后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脸色有些凝重道:“我想说的,是学校的事,”
“学校,”一听和高速公路无关,柳光全心头长舒了一口气,可随即又疑道:“学校有什么事,哪个学校出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去县里,很顺利就在县财政局拿到了扶贫款,为了表示感谢,柳光全下午请县财政局的牛局长和相关经办人员吃饭,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等回到官塘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可即便这样,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下面的人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不是出事了,而是如果不及时处理,很有可能要出大事,”林辰暮就轻叹了一口气,将昨天李校长找上门來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还清楚地记得,当自己和路翔宇驱车到了大湾村,亲眼见到那座低矮残破的校舍时,包括司机和警卫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说是校舍,其实就是一个破损不堪的房子,位于村外不远的山坳中,学校后面就是一片林阴森森的树林,不知修建于什么年代,黄土混合着干稻草砌成的墙体已经有些开裂,就像是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窗户上糊着塑料布,四壁漏风,潮湿阴冷,望着破败的门窗,一股荒凉感油然而生。
听着校舍里传來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林辰暮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实话,听李校长说起的时候,已经觉得很严重了,可当他亲眼看到的时候,才觉得真实情况比李校长说的还是更严重,他都不敢相信,这些天真可爱的孩子们,居然就在这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校舍里读书学习。
事态严重,林辰暮也顾不得会影响孩子们的学习,当即就要求老师立刻停止上课,疏散学生,刚开始学校的老师不知道他的身份,李校长也还沒回來,搞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然是不予理会,急得林辰暮差点骂娘,后來还是大湾村的村支书和村长闻讯赶來,他们这才紧急按照指示疏散学生。
而林辰暮更是铁青着脸对大湾村的村支书和村长发了一通火,要求他们立刻在村子里重新找一个地方,暂时作为学生们上课的地方,直到新校舍修建好为止,村支书和村长也立刻表示,会安排学生们暂时在村里的祠堂上课,不过对于重新修建校舍却表示无能为力,因为村里财政紧张,实在沒有多余的钱,他们所能做的,就只能是尽力对破损的校舍进行修葺。
而从大湾村这里,林辰暮得知,几乎官塘所有的小学,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类似的问題,这让林辰暮忧心忡忡,不修缮的话,校舍确实很危险,随时都存在安全隐患,就像是头顶上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就出问題,可要是修缮,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官塘的财政原本就紧张,好不容易有点余钱想要做点事,却总是有那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让他更是大感捉衿见肘。
林辰暮从來都沒把钱看得太重,可到了这个时候,却恨不得能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从大湾村连夜赶回來后,安顿好路翔宇他们一行,林辰暮翻來覆去实在睡不着,这才干脆起身去了办公室,冥思苦想,希望能找出解决问題的办法,可钱就只有这么多,真要花在改善校舍上,那他关于官塘的发展大计,就不得不无限期滞后。
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柳光全听完林辰暮的讲诉,看了他一眼,皱眉说道:“应该沒这么严重吧,大湾村小我去看过,条件是艰苦了一些,不过山里学校,确实比不了城里,再说了,冯德他们不也经常都在对学校进行加固和修缮吗,这个老李啊,最喜欢危言耸听了,”
看得出來,对于李校长反映的情况,柳光全并不是毫不知情,只不过并沒有引起他的重视。
“危言耸听,”林辰暮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却又耐着性子说道:“柳书记,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孩子可是我们官塘的未來,來不得半点疏忽,这要是不出事则罢,出事可就晚了,”
“是啊,这我也不是不明白,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沒钱我也沒办法啊,”
“县里就沒有这笔费用吗,”林辰暮眉头就蹙了起來。
柳光全摇摇头,“报告年年都在打,可县里就一句话,沒钱,让我们自行解决,”
林辰暮沉吟了一下,又叹了口气道:“我在想想办法吧,如果真不行,就只有打那三十万的主意了,”
“可那三十万,你不是答应了唐市长,要用于基础设施建设吗,”柳光全皱了皱眉头道,显然并不赞同林辰暮这样做。
“我也知道,可这也是沒有办法的办法了,再说了,学校也勉强算得上是基础设施了吧,”林辰暮就自嘲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都不由在滴血,这钱必须要花,真到时候修桥的钱,又从什么地方來。
现在只要一提到钱的事,林辰暮就是头痛不已,他以前根本就想不到,自己也有会为钱而操心焦虑的一天。
柳光全就无奈的说道:“等会儿会上我们再商议商议,听听大家的意见,”
林辰暮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