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英抬眸偷看罗伽, 呼吸几乎要窒住。
昙摩罗伽身上依旧滚烫,脸上汗水淋漓,满颊桃花氤氲, 眼眸半垂, 微微喘息, 细细碎碎绵密潮湿的吻落在她颈侧,浓密的眼睫底下偶尔闪过星星点点深黑的暗流, 沉水香味里浸透了陌生的气味, 冷冽,不动声色, 强烈的侵略气息。
他衣裳整齐, 看起来就像平时研读经卷时的模样, 炙热的欲念却在她掌中无言诉说着他的迷醉,碧眸静静地看着她,唇抿成一条线,眼神如有实物, 一点一点把她吞吃入腹。
糜乱丝丝缕缕蒸腾, 宽敞幽凉的大屋霎时变得闷热无比。
瑶英的身体也被他捂热了, 他顾忌着功法, 这些天总有点拘谨,她不在乎这些,等着他慢慢适应还俗之后的生活, 但是他越克制, 她就越喜欢逗他,不过看他这副模样, 自己又心疼起来, 凑上去, 想压着他躺下。
他岿然不动。
她不知死活地缠着他扭动。
昙摩罗伽浑身热血涌上,铁臂紧紧地箍着她,“别动了。”
声音沙哑,完全没有放纵过后的满足,反而比刚才的更加低沉。
瑶英嘴上低低地答应了一声,吐出来的声音又干又涩,手还在不安分地动作。
昙摩罗伽一把紧紧扣住,汗珠从颊边淌下来,滴落在她浓密的发丝里,半是无奈地道:“我还没有完全掌握功法……”
瑶英听出他在极力克制,抬起头,眉头微蹙,问:“那还要多久?”
话刚问出口,手边感受到他的振奋,他绷紧了身体,眸色更深。
瑶英意识到自己这话没问清楚,让他误会了,赶紧解释:“我是关心你的身体!”
她真的不是在催促他。
一边握着他,和他紧密纠缠,一边无辜地和他解释……昙摩罗伽闭目了片刻,抬手捧住她的脸,和她额头相贴,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现在不能和她同住,等回圣城就好办了,可他舍不得离她太远。
他慢慢缓过来,放开瑶英,没有叫人进来,亲自为她梳洗,帮她挽发。
瑶英身上还是酥软的,靠坐着不动,心安理得地让他服侍,对着镜子照照,满意地点点头,视线在他脑袋上打了个转,“怎么连梳发都会?”
他没有头发,找谁练的?
昙摩罗伽吻她发鬓,“看你梳过。”
好几个清晨,她背对着他坐在绒毯前梳发,乌黑丰泽的长发披满肩头,动作小心翼翼的,梳完以后一定会揽镜自照一番,前后仔仔细细看几眼,再裹上巾帽。
瑶英一眼瞥见自己束发的丝绦有一条遗落在书案上,伸手去够。
“明天就要动身了,我今晚有事要忙,脱不开身。”
他拉起她的手,吻她白嫩的指尖,“夜里让谢青他们陪着你去逛逛,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陪你回来。”
瑶英嗯一声,起身下楼,想起一件事,转身折返,看到屋中情景,脚步蓦地顿住。
昙摩罗伽坐在书案前,刚换了身居家僧衣,拿起从她发间扯下的丝绦,缠绕在修长的手指间,送到唇边亲吻。
屋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的甜香。
他脸上神色沉静威严,却在做这样的事。
仿佛有一簇簇烟花在瑶英脑海里炸开,异样的热流从脚底窜起,她大气不敢出一声,抬脚往前半步,想了想,掉头默默离开。
这几天还是别折腾他了。
……
亲兵传出消息,文昭公主要召见城中儿郎。
一众子弟惊喜万分,纷纷换上新衣,穿锦袍,踏乌皮靴,腰佩宝刀,赶到王宫,亲兵领着他们去了马球场。
场中已经设下两三丈高的球杆,身着打球衣、额前系红带的亲兵立在骑马球网左侧,打头的谢青面无表情,一身窄袖袍,低头慢条斯理地擦拭球杖。
瑶英站在台前,也是一身窄袖锦袍,淡施脂粉,明艳飒爽,朝众人一笑。
众人心中骤起鼓点。
瑶英微笑道:“听城主说诸君球技精湛,阿青他们也常常打球,你们正好切磋一二,也好教我领略诸君的本领。”
众人热血沸腾,换上右军的打球衣,奔上球场。
城主达摩坐在荫凉底下,目睹完一整场马球赛,谢青、谢冲他们没有客气,狞笑着一次次把皮球击进右军的球门之中,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们拼尽全力发动反攻,依然被压制着打完下半场。
达摩啧啧了几声,这些子弟连公主的亲兵都打不过,以后谁还敢在昙摩罗伽面前大言不惭地宣称仰慕公主风采,想做公主的入幕之宾?
比赛结束,钟鼓礼乐齐鸣,宫中大宴,少年郎们垂头丧气地坐在案前,郁郁寡欢。
瑶英和达摩、李仲虔一起入席,看到少年郎们时,脸上并未露出嘲讽之色,在众人的注视中举起酒杯,指尖蘸酒,对着空中弹了三下。
宴上众人笑着回礼,大宴开席。
瑶英拿起酒杯,走到少年郎们面前,含笑道:“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诸君虽然年轻,却愿不辞劳苦,栉风沐雨,随父兄固守边疆,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潜龙腾渊,鳞爪飞扬,诸君日后定然都是守护诸州的肱骨良将,七娘佩服。”
“他日,待诸君有所成,我再为诸君祝酒。”
说完,她举杯一饮而尽。
少年郎们或羞愧得面红耳赤,或意气冲天、大受鼓舞,手忙脚乱举杯应答。
达摩暗笑。
瑶英回到席位,扫他一眼。
达摩被她这个眼神看得一个激灵,红发颤了颤,道:“公主,这都是误会,昙摩王都请婚了,我为公主挑选的那些驸马人选自然也就没用了,没想到有人急于讨好公主,竟然找来了从前的王宫长史……”
长史以前伺候过嫁到高昌的北戎公主,曾亲自搜罗健壮俊美的年轻郎君入宫讨好公主。达摩不过是随口吩咐几句,要仆从帮忙寻些厚礼,长史便自作主张,和选妃一样遴选了一帮少年郎,个个龙精虎猛,站在那里,像一片挺拔的白杨树。
达摩反应过来以后,没有立刻阻止,昙摩罗伽在他们的心目中几乎是神,没人敢亵渎他,现在佛子成了文昭公主的夫婿,他们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佛子被情敌为难的场景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
瑶英哭笑不得,解决了少年郎的事,看天色不算太晚,戴上面具出了王宫,谢青和亲兵跟在她身边。
为庆祝她的大婚,这几天城中没有宵禁,而且商人出入城门都不需要缴税,最繁华的市坊彻夜不息,各部商人蜂拥而至,货架上琳琅满目,长安的茶叶,王庭的金器,波斯的锦毯,天竺的经书,南海的珍珠,各部的兽皮,珍奇应有尽有,整条长街张灯结彩,人流如织。
所有人都穿着节日的盛装,脸上戴了面具,瑶英和亲兵混在其中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她逛了一会儿,买了些新奇精巧的小玩意儿,布袋没一会儿就装满了,正想回王宫,远处高台上飘来一阵激昂的乐曲声,嘈嘈切切,节奏明快,她听得入神,随着拥挤的人流走到高台下。
鼓乐喧天,灯火如昼,穿薄纱的胡姬在台上翩翩起舞,台下观看的人群也跟着手挽手踏歌,今年战乱平息,诸州光复,瓜果粮食丰收,瑶英和昙摩罗伽大婚,百姓自发跟着庆祝,各地都有男女齐聚踏歌。
瑶英一行人站在一边观看,很快有戴面具的少女笑着上前邀他们共舞,话还没说完,已经热情地上前挽他们的手。
谢青皱眉,握紧刀柄,瑶英朝她摇摇头,挽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和人群一起踏歌。
几个大圈转下来,她累得出了汗,退出来,和谢青说笑,一名戴神狼面具的少年郎走了过来,两手向两边平举,朝她躬身。
瑶英笑着上前:“我……”
话还没出口,一只手伸过来,强硬地扣住她的手腕,一道清冷嗓音响起:“她是我的未婚妻子。”
少年郎耸耸肩膀,朝他躬身,拔腿走开。
瑶英抬起头,目光落到身边男人身上,惊呆了。
男人站在她身边,脸上戴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身穿在高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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