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夏夜晚间不凉,也不是很热。
窗外还有虫鸣,几只闪着蓝光的萤火虫在外面飞。
人都睡了,它们还不睡。
月光淡淡地从木窗照进来,容依靠在床头,闭着眼开始回顾。
大都是些值得高兴的事情,如果有不高兴的,就拿高兴的抵一抵。
于是这些情绪就两清了。
如果这里有个天平,高兴的在下方纹丝不动,几乎不受影响。
尽管不高兴的事也很多,很沉重。
所经历的事,遇到的人也一样,两清过后,大都是欢喜的。
容依把她的生平理完后,开始想要不要留遗言。
可想想又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愿望了。
能说的,她都说了。
能实现的,她也都实现了。
那要不要分配一下自己的东西?
容依想着,开始思考该给大家留什么礼物。
等所有的身后事都想完,她闭上眼,准备就这么去了。
可还是睡不着。
为什么都这时候了还来折磨我?
容依嗓子发苦发了几个月,动不动呕点血,吐点饭,想问一句,“天啊!为什么?”都发不出声。
容依翻了个白眼。
她把一切都想好了,还拖着她干嘛?
无所事事的容依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想什么。
要不,礼物还是不送了吧。
万一睹物思人看着难受呢?
就算不难受,收已故人的礼物别人想玩也不好玩呀。
于是,容依把谁谁谁,打算送什么礼物的计划都给推翻了。
不知道因为自己睡不着没事儿瞎想收不到礼物的人会怎么想?
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好像……
什么情绪也不会有。
因为别人不知道啊。
这样也挺好。
“走了。”
容依张了张嘴,无声地说。
然后给自己盖上薄薄的一层被子,笑着合上了眼。
等再度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容依闻见淡淡的木头的清香。
还挺好闻。
她又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缓缓地叹了口气。
别说,还挺舒服,提神醒脑。
容依被装在一个长长的箱子里,她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只听见许多乐器在演奏,有人在唱歌?
还是说话?
她顺着黑暗中那一丢丢微弱的光芒飘了过去。
没错,飘过去的,她现在太轻了。
不过她自己没发现。
光线渐渐变亮,容依趴在棺材口,眼睛从没钉上的棺材缝里往外看。
视野不大,她只能看了这边看那边。
只见一群头戴麻布,身着白衣的人,站的站,跪的跪,有小声交谈的,也有低着头的。
容依这会儿脑子还是空的,还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棺材中,想着是谁过世了吗?
她脑袋一转——
哦,是自己过世了。
那现在趴的地方应该就是棺材了。
闻着香烛纸爆留下的气味,她还挺高兴,趴在棺材里乐呵呵地听人“唱歌”。
她笑着看来看去,看到后来入了神,不知怎么就从棺材缝里飘了出来,坐到了棺材上看。
她晃着腿,时不时晃到棺材上配合着乐曲的节奏。
然后就发现她阿爹阿娘,还有好多人都哭了。
容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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