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唐鲁立是想让自己不要去相信李清贞说的话儿,但他随后心里边却乱糟糟的。
到了曾小丽屋家,曾父在厅间用炒花生米就着酒,见他来到,阴起了一点儿脸儿,但没说什么话儿,只顾继续喝自己的酒。
“小丽!小丽!”唐鲁立也不想跟他打招呼,只对着屋里喊起来。
“我在这呢。”曾小丽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三步并着两步走到他跟前,拉着他就一起再进了她的房间去,从里边关上了门。
这个时候唐鲁立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直接搂着她就啃。
曾小丽也不被动,既然他搂住了她,她同样也回搂住了他。这样随后他们两个人就缠绵缱绻,上了床去……
在他们两个人刚做过了亲热事情的时候,人又还躺在床上,原是应该识相一点儿,不要去说些败感情的事情的。可唐鲁立却不是这样。虽然他对李清贞说的话儿是不怎么相信,但他却喉咙痒,掐唔着,嗫嚅着忍不住问曾小丽:“小丽,有人讲你跟赖争上过床,是不是……”
“那种话你也信吗?”曾小丽腰挺挺地看着他,眼睛似乎都直了。
“我是不信……”唐鲁立咽起口水,话儿说得有几分困难地回答。
“那你又讲!”曾小丽猝然气恨恨地道。
他预料之中的不屑与愤恨,叫他有点儿窘,脸儿一下子涨得红了起来,晓得自己是不该去说出那样的话儿,于是讪讪地说:“好,我不讲,我不讲,我再不讲了!”
这个晚上,虽然曾小丽生唐鲁立的气,但却留他在自己的屋家过夜。
曾母是最看不上唐鲁立跟曾小丽谈恋爱的,有一次阴阳怪气般地对他说:“你屋家又没砖厂给小丽做出纳,又没钱给她,老缠着她做什么呢?”
从她这种话儿里,可知她心中是念念不忘赖争的。
好在,曾母虽然向唐鲁立说出了不好听的话儿,但唐鲁立要在她屋家过夜,她却没有硬赶他走。曾父也是一样。
尽管如此,这一夜唐鲁立也没睡好,在凌晨三四点钟时就莫名地惊醒了。这个时候要起床实在是太早了,连曾小丽都闭着双眼熟睡着,更不要讲是曾父曾母了。因此他就只能闭着眼坐起一下身,靠在床头,然后继续鼓励自己倒下去。可是他心里明白,他这时实在没什么困意了,要重新睡着并不那么容易。
到六点多钟的时候,曾小丽也醒来了,在将身子转向他时睁开了眼睛,轻声问他:“阿立,我准备这一两日下深圳去打工,你愿意跟我去吗?”
“这个……我,我……”唐鲁立声音结巴地道,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她好,因为他没有那个心嘛。
“我什么呢?不想跟我去?”曾小丽盯着他再问。
唐鲁立觉得这时自己的头脑变得很迟钝,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儿回答她。虽然直到这下为止他都还不想出外去闯荡,但他听见她这样跟自己说,他还是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重重压力,真希望她不要再在自己面前讲这件事情了。
曾小丽见他好一会儿不回答她,她就突然愤激起来,责问他:“怎么你这么没用啊!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连去打工都没勇气,那还算什么男人呵!”
他确实不象男人不象一般的男人。一般的男人为了能讨到爱自己的女人的喜欢,那女人叫他去打工他就会去,叫他去赚钱他就会去。可是他却不是这样,虽然没读上大学,却实在是太想搞业余数学“研究”,希望以后能够搞出一两个大成果来,叫他一鸣惊人。当然,就算以后他最终不能大成功吧,他的心也仍然是身不由己地给拴在了一个小小的夜空里。即使他称不上是其中的星辰,但他也要坐在银河畔俯瞰一条大河,一条无数人都在其中的大河,努力剖开奔涌的月光,一起追随着流向远方。因此他就想继续呆在安都镇里,而不想到外边去闯荡,去漂泊,去干些他心中更没底的活儿。不过他又不想再看到曾小丽好看的嘴巴变成难看的愤激相,就想跟她讲些违心的话儿,让她满意,让她不再对他生气,但他却做不到。
曾小丽似乎是忍不住,或者她这时就是一心想折磨折磨他,所以随后仍然向他说出些要再去深圳的话儿。这成了唐鲁立头上的紧箍咒,她一念叨他就头痛,很不想听,也希望她不要再在他面前多念叨。虽然他想装着不放在心上的样儿,但有时微微的一点儿嘴角弧线,却泄露出他的假装很虚伪。
后来将起床穿衣时,曾小丽再跟他说:“阿立,我和你讲实话吧,我自己是不能不去的,但我真的很不想自己一个人去,很想你这次能跟我一起去……”
唐鲁立低下了头去,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因此就没有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