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的白衣正式弟子尽皆咧嘴,无声而笑,他们双眼里迸发出的目光,犹如毒蛇般,紧紧噬咬在少年那孱弱的身板上,竟带着几丝压抑的兴奋。
那快慰的笑意,就好似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少年,遭受他们曾经所受的羞辱与折磨,便能将他们多年来压抑在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
感受到周遭诡异的变化,那深幽炽热中,带着人性扭曲的目光,让少年心中泛寒。
没想到在这武道世界里,一个小小的门派中,竟也有似风丘城,那群被贫困生活折磨的心性几度扭曲的拾荒人一般的存在。
老乞丐故事里充满‘侠义’的武者,他没有看到,自己从小所憧憬的武者,此时却像一个个裂开的深渊之口,将那森冷的黑暗,暴露在自己眼前。
这冲击对心性纯瑕的少年来说,不可谓不大,甚至让他生出,想要立马逃离这个世界的怯弱想法。
现实,总是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
“不是我看不起你们杂役,而是事实就是如此!”赵虎悠然而语,一步步向着少年所在的位置逼近,浑身锻体七层的气势,全力爆发,衣袂股荡间,其黑发张狂而舞,头颅微抬,傲意尽显。
于此刻,他是场中最瞩目的存在,他一举一动,都牵扯众弟子的视线。
“门中记名弟子少则上百,知道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灰衣弟子出现?”不等少年作答,赵虎轻嗤一声,面露不屑道:“那是因为,其他人连来拿,属于自己那份修炼资源的勇气都没有!”
“而你……大概也只是刚入门不久吧!”
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为什么灰衣少年敢孤身一人前来月余堂,这么愚蠢的行为了。
早在千叶门成立之初,每月月末的月余堂,就成了白衣正式弟子的狩猎场所,而那些灰衣记名弟子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但后来,随着学聪明了的灰衣记名弟子,自动放弃每月的保底物资后,这种情况就很少见了,除非一些不明就里的新晋弟子出现,这种事才偶有发生。
距离下一次长老出山,还有一段时间,而且千叶门在周围几个城镇的名声可并不算好,少有不长眼的凡夫自愿投身门下。
由此,赵虎心中便有了猜测。
他盯着灰衣少年的双目,微微一眯,脸上竟露出莫名的笑意:“难不成你就是那半月前,在门内传的沸沸扬扬,七长老亲收的记名弟子?”
此言一出,围观的众弟子,顿时惊疑出声:
“是他?”
一个个盯着灰衣少年,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指指点点,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难怪能入七长老法眼,这小子的胆色,很不一般呀!”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哼!愣头青一个!”
“再不一般有什么用?今天还不是得交待在这里!”
这话也不知是谁说的,竟让一众弟子想起了之前,他们想要见证那所谓的‘历史’,当下一个个,尽皆默然点头。
这不是废话?
得罪了赵虎这小肚鸡肠的野蛮子,还想安然无恙的离开?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对于少年的沉默,在众人看来算是一种变相默认。
“看来,我们的七长老,日子过得很是憋闷呀!”赵虎轻然出声,便压下了周遭众弟子的议论之音,“门内六大长老一致排外,七长老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亲点一个记名弟子,莫非是想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分摊自己的压力!”
话到此处,赵虎嘴角勾起一丝邪佞的微笑:“这既是七长老之意,那我们门下弟子,自当遵从!”
“反正我赵某人,也乐意做那趁人之美之事!”
话音一落,便引发众弟子的轰然笑声,一道道目光盯在灰衣少年的身上,无不是极尽的嘲弄与讥讽。
七长老王龙,在门内遭受排挤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不仅是六大长老,就连门下弟子,也不乐意接受一个外来人,做门内的长老之位。
尤其是在王龙没来之前,极尽所能的去讨好一个极有可能成为长老的执事的那些弟子,他们掏空家底,想要攀龙附会,结果,换来的却是一场笑话,如今得知场中的灰衣少年,是那人亲收的记名弟子,其目光自然是恨不得将之抽筋拔骨。
王龙,他们自然没办法拿他怎样,但这个小小的灰衣记名弟子,还不是任他们搓圆揉扁,随意拿捏。
只不过现在他是赵虎的‘猎物’,众人也不好上前去动他。
要不然他们这几十上百号人冲上去,就算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这个身形孱弱的灰衣少年。
少年冷然的看着这一切,其体内一直运转的元气在这一刻,缓和了下来,他的手缓缓的抬起,在赵虎不明其意的目光中,在众弟子极尽嘲弄的目光中,再一次伸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