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衍之数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像似被遮上了一层厚厚的面纱,天光只能从云缝中穿透来些许!
大雪初停,白皑皑的群山之中,一排歪歪扭扭的脚印延绵至几里之外。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雪地里行走着,寒风呼啸,她们速度不快,隐约还能听到喘气声,可见她们走的是有多么的吃力。
“呼……”随着长长的呼气声,一道略显娇憨的声音响起:“姐,还有多远啊?我都快累死了!”
问话的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浑身裹着厚厚的雪绒,扭头看向身旁比她稍长几岁的女子,言语中多有抱怨之意。
“是你自己要跟过来的!”年长的女子白了少女一眼,然后望了望远处的雪峰,轻然道:“翻过前面那座山头就能看到天渊了,大概还要一个时辰!”
“啊,还有这么远啊!”少女闻言,不禁颓然。
女子摇头苦笑,随即伸出莹白素手,不着痕迹的将少女肩上的雪迹拍掉,正色道:“这里气候极寒,你要是受不了,就先回去。”
“不行,我要去,哥哥还在那里等我!”少女一脸倔强的拒绝,似又怕女子说出让她回去的话语,便拉着女子的手,撒娇道:“我们快些走,别让哥哥等久了!”
她口中所提的哥哥,仿佛拥有某种魔力一般,让她先前颓然的神色重新焕发出了神采。
而那年长的女子听到‘哥哥’二字,内心却是一阵空落感,撇过身去,在少女看不到的角度,她脸上柔和的神色慢慢变得复杂。望着这片苍茫的天地,一声叹息随风而逝。
一族人的命运,皆系于虚无缥缈的天命,不满于枯等中迟暮,那人只求一线的‘可能’,抛却了所有,背负着本不属于他的使命,冒险去行那逆天之举。
天命不可违?亦或许天道……有缺?
女子闭目,掩下了眸中的迷茫和些许的眷恋。
不多时,雪地里两个身影再次并排而行,逐渐融入这片苍茫雪色,唯有呜咽的寒风掠过,似太息,似呢喃!
天渊,位于万山之间。
渊之深,不可度也!从东到西横跨千里之距,犹如一道天堑匍匐于山涧。
这里常年飘雪,寒不可逾,但天渊之水却是冷而不凝,显得神秘异常。
若非要事,定不会有人来此,因为稍有不慎,就连神魂都会被冻结,久而久之,此处自然而然成为了禁地!
“待会儿你静静的跟在我身边,不要出声更不要说话,明白吗?”
女子看着山涧下的天渊,一脸严肃的说道。
娇俏的少女似也受到了感染,脸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见少女点头,女子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脚步慢慢的向着天渊而去。
天地一片苍茫,白雪覆盖了所有,唯有天渊置身事外,不受此地的寒所影响,就连那呼啸的寒风也不能掀起它半点波澜,它的存在仿佛超然于这片天地,显得高傲而神秘,又仿佛被这片天地排斥在外,显得孤独而又格格不入。
但就在这寒入骨髓的天渊之畔,却还有一人手握青竹,盘膝在一蓬船上垂钓!
此人是一位老者,脸上岁月流逝的痕迹分外明显,皱纹纵横间,看起来有几分狰狞恐怖!
枯瘦的身材外戴着蓑笠,但却被积雪所覆盖,只有一个身影还能依稀分辨出来,也不知道他在这里枯坐了多久。
其身后不远处,立着几尊人形冰雕,好似被人随手所刻,面容一片模糊,分不清男女,但扭曲狰狞的身形,却给这片犹如梦幻般的雪色世界平添了几分诡异。
“簌簌簌……”积雪踩踏的声音响起,两个女子的身影缓步而来,在看到这几尊冰雕后,皆是瞳孔一缩。
脚步略微一顿,便又继续前行,最终在老者身后十丈处停了下来。她们没有出声,而老者也似不知,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此间寂静,了无生息,就连那呼啸的寒风似也畏惧天渊的威严,不敢在此地放肆!
如此这般,时间无息!
年长的女子黛眉深皱,只因她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慌乱。
难道他已经走了?怎会如此匆忙?
还是说……他怕自己下定不了决心?
环顾四周的苍茫,女子眸中一片复杂,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犹豫的可能了。
将这么一个艰难的抉择强加在自己身上,他……还是这么任性呢!
女子唇角间的苦涩初绽即收,像是下定某种决定一般,神色微凛,捻起的葱白素手,指尖乌光隐现,随即轻轻一弹。
“咻!”
破空声响起,惊起了天渊边的寒蜓,一滴雪水顺着寒蜓停留的叶尖处落入天渊,一圈圈涟漪就此荡开!
这也使得那个仿若睡着的老者皱起了白眉,眼睛开瞌间一缕寒气溢出,舟下的天渊之水顿时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仿佛要冻结似的。
“此乃禁地,不知二位族女到此,所为何事?”
老者有些生冷的说道,他的声音仿佛跟此地的环境相融合,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
却让身后的两个女子有了来自灵魂的颤栗,一股寒意从脚底滋生,继而化作奔涌的寒潮,直袭天灵,仿若再多说半个音符,她们就会化为冰雕冻结于此。
感受到身边的少女惊惧到身躯发颤,女子握了握她冰冷的小手,投以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上前一步,持晚辈之礼,略带歉意道:“圣者息怒!我们只为兄长之事而来,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她仪态从容,举止端庄而优雅,并没有因为面前这人是圣者而显得畏怯。
“不知家兄……如今身在何处?”女子淡然而语,说话之时,左右顾盼,似在寻找她口中所说之人,眸光流转,却是在某个不经意间停留于天渊之水,待没发现任何异常后,悄然的松了口气。
“他?”老者似是一声叹息,此间的寂静被打破,一股风凭空而生,惊起蓬船下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但这涟漪还未来得及荡开,便被永远的冻结,“他……已经走了!”
生冷的声音不含丝毫的感情波动,说出的话语,却让女子心间被一股莫大的失落感所充斥,压抑的无法喘息。
虽然之前有过猜测,但心里还是存有那么一丝侥幸,希望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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