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局势

    二皇子此时出现在郢州，既让人救了然儿，又要将自己招入麾下，这个时机，实在有些敏感，二皇子轻飘飘的一句话，陆北山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陆北山虽然只是个知府，但是他早年被墨邕相中，跟着墨邕多年，背地里帮墨邕办了许多事情，朝廷上的事他了解的清清楚楚。

    当今圣上百里异起兵造反从亲生兄长手中夺下了皇权，为了坐稳宝座，期间不但将本应继承大统的百里宇赶去永州做知州，还将各血缘至亲的兄弟贬至穷乡僻壤做藩王，或许是百里异起兵谋反已经惹的怨声载道，他并未对百里宇及众兄弟赶尽杀绝，但百里宇还是在百里异登上皇位不久便郁郁而终，而后在百里异继位期间，几位兄长都应受不了贫苦的日子相继去世，直至今朝，居然没有一个手足还在世间。

    也许是兄弟相继去世让百里异日渐不安，也许是饱尝鲜血的皇座让百里异变的疑神疑鬼，午夜梦回之际，有宦官经常听见百里异从噩梦中惊醒，可百里异心中憋着一股气，他一直想证明给他父皇和天下百姓看，他才是那个天选之人，真龙天子，就算晚上梦魇，白天也会准时上朝，处理政务直至夜深，长此以往，百里异的身子日渐空虚，一过五十，便顽疾缠身。

    百里异后宫空虚，膝下子嗣单薄，不过三位皇子，两位公主，大皇子百里霁和二皇子百里衍均为王皇后所出，三皇子乃是陈贵妃所出，不到十岁边夭折了，百里异怜悯陈贵妃，封了她的兄长做骠骑大将军，又多加安抚，只是陈贵妃却再也没有了身孕，反而因为三皇子的夭折郁郁寡欢，成天的不说话，如同行尸走肉，久而久之，也被皇帝抛诸脑后。

    大皇子和二皇子虽然都是皇后所出，但是二人的性格却有天壤之别，大皇子性格沉静内敛，严肃认真，不苟言笑，二皇子则活泼外向，聪明伶俐，喜爱骑马射箭，这和年轻时候的百里异简直一模一样，而且百里霁长相有七分像王皇后，只有三分想百里异，而二皇子百里衍则活脱脱和百里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眉眼之间十分相似，尤其是全身上下的贵气，像极了百里异，这让百里异打从心底里喜爱百里衍。

    百里异近年来身子越发虚弱，朝臣都提议早立太子，太子之位向来是立嫡立长，百里异便在两年前宣旨立了嫡长子百里霁为太子，又指派了当朝大学士为太子太傅，学习政务，一晃两年过去，太子的政务早已烂熟于心，但是百里异却迟迟未将处理政务的权力交给太子，就算身体再如何不适，也只是将事物交由当朝的四个宰相处理，这使得原本平静的朝堂之上又暗藏波涛汹涌。

    另一方面，百里异对百里衍却愈发重视，不仅日日让他随身陪伴，而且处理政务之时也从不避讳他，反而常常询问他的意见，但凡百里衍提出的好的想法，百里异也不吝啬，居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肆表扬，赞美之情溢于言表，这使得二皇子的威望越来越高，隐隐有盖过太子之嫌。

    自从百里异被太医确诊命不久矣后，朝廷之上的情势越发紧绷，拥立太子党和支持二皇子党的势力已经剑拔弩张，只要百里异一日没有下圣旨，这答案便没有人能知晓。

    只是事在人为，二皇子不仅对待百里异更加用心，而且愈发关心朝廷大事，甚至公开招募幕僚，将能人异士纳入自己麾下，狼子野心可谓世人皆知，反观太子，依旧不温不火，勤勤恳恳的做好百里异交待的每一件事情，每日除了探望百里异便是聆听太傅教会，既不猜忌也不自乱阵脚，这让想抓住他错处的人无处下手。

    陆北山看着眼前的二皇子，却十分犹豫，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天子的好恶从来都不是好揣测的，虽然表面宠溺二皇子，可却没有任何实际的动作说要确立二皇子为帝，大皇子太子的座位可坐的相当稳妥，若是此刻应下，那可就是真正的站了队，将陆府所有荣辱性命都和二皇子绑在了一起……

    百里衍见陆北山默不作声，轻笑了一声。

    “陆大人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本皇子没有信心，嗯？”

    “殿下多虑了，下官不过是在想要如何打点才不算怠慢了贵客。”

    陆北山想明白了，他跟了墨邕这么多年还是个小小知府，如今墨邕还默许墨彦川将然儿害成这样，日后墨邕还不知道会怎样对付自己，既然如此，还不如赌一把，赢了就是泼天的富贵，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贱命一条，总比现在提心吊胆夹着尾巴做人来的舒畅。

    “陆大人果然是聪明人，不过，你也不用费那些心思了，本皇子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百里衍很满意陆北山的反应，不过这陆府他是真不想多待了，又是血腥味又是药味，味道实在难闻，百里衍带着几个手下很快离开了陆府，不过留下了一个风度翩翩书生模样的男子。

    “这位大人，是否还有指教？”知道是二皇子的人，陆北山自然不敢得罪，纡尊降贵恭敬的问道。

    男子对着陆北山回了礼，抱拳拱手道：

    “陆大人不必客气，叫我郑宏就行，我也是郢州人氏，不久前才跟了殿下，殿下让我留下，只是想看看府上有什么要帮忙的让我搭把手，若有需要，大人随意吩咐便好。”

    陆北山嘴角抽了抽，这哪是来帮忙的，分明是来监视的，才第一天，就要这么迫不及待么，他换了一副面孔，虽然还是笑着，可是笑容已经有些勉强，还透着些不耐烦。

    “郑兄说笑了，既然来了府上便是客人，你且安心住下，待然儿好些了，我定亲自带着然儿去拜谢殿下，此刻然儿尚昏迷不醒，陆某就失礼了，先行一步送然儿回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