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他们一眼,轻蔑的冷笑道:“那好吧,让那个英俊的王子来做皇帝吧,他一定会手下留情仁慈大方的让你们过一个祥和舒适的晚年的!”
安吉尔这番话一说出来,房间里面吵杂的吵闹声顿时戛然而止。
所有人面色不甘的低下了脑袋。
眼下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很简单:去找凯尔斯曼家族妥协,然后冒险进行疯狂赌博式的政变,刺杀皇帝!又或者是,什么也不干,坐等着让位大典的那一天到来,赌一赌皇帝陛下究竟会不会把皇位让给他。
可问题是,前者风险固然大得惊人,但是一旦成功,科克有可能获得一个较为稳定的统治环境,他不必担心国内发生严重的南北对抗。因为一旦他占领了道德制高点,取得了大义,那么就可以让更多还在观望的州郡投入到自己这一边来,同时能够威慑那些南方投靠费尔南德斯之心并不是非常强烈的其他州郡,这样将大大降低他未来清扫全国的阻力。
甚至,他还有可能借着刺杀皇帝之后的这一波政变,设计一个圈套一次拿下自己的弟弟,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最好的,付出的代价虽然沉重,但是相比起最坏的结果来说,却已经好上了百倍,可即便是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两条路当中的后者:和费尔南德斯在帝都大干一场,然后输的跑路到自己领地中去,从此南北割据,战争不断。
凯尔斯曼家族不会在这种内战中捞到什么好处,他们的利益是和帝国的稳定绑在一起的,安吉尔的提议虽然异想天开,但是成功可能性真的很大!
科克脸色阴沉得像能够拧出乌水的抹布,他背着手,在房间中来回走动着,房中的权贵们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背影,听着这沉重压抑的脚步声在房间里面如同礼堂顶楼的钟声,一下一下的敲打在他们心上。
只不过,这个钟声是庆典时喜庆的钟声,还是祭奠时哀悼的钟声?
安吉尔并不像这一屋子人里面这样紧张冒汗,她微笑的注视着科克,她知道科克是在衡量这两者的利弊得失。
为了让科克更加坚定迅速的做出决定,安吉尔又说了一句话:“其实,伯爵夫人只需要让卡尔将剑圣约得离皇城远一点,不让他及时赶回去,就足够了,不一定两个人要拼个你死我活。也许这样和伯爵夫人说的话,她的要价会低一点,我们还起价来,也更加理直气壮一点?”
科克听完这句话,一直徘徊的脚步突然间停止,他猛然间抬起头来,眼中绽放出一种坚决而狂热的目光。
房间里面的众人一见到这个眼神,突然间明白:科克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一场暗杀与政变从现在开始了!
……
就在两边都在紧锣密鼓,互相算计对方的时候,唐杰好容易送走了所有前来提亲的使者,其中也包括被他一个酒杯打中脑门的塔雷拉斯公爵。
对于这些都觉得自己“奇货可居”的家伙们,唐杰采取的办法就是一个字:拖!
“让我考虑考虑……”唐杰满脸是笑的这样回答了每一个前来提亲的人。
唐杰并不知道科克和费尔南德斯这两个家伙已经暗自拔出了各自的武器,磨刀霍霍,杀气腾腾,他只是觉得自己只要拖到了安吉尔出嫁的那一天,他远远看上一眼,然后便飘然远去,那就足够了。
这里什么婚姻不婚姻,就都与他没有关系了,他本来也不属于这里。
虽然这些使者们一个个面露失望之色的离开,尤其是塔雷拉斯公爵,这位权势倾天的公爵大人怒气冲冲的冲出了卢瑟王子的行宫,脑袋上面的红包锃亮无比。
塔雷拉斯公爵可以甩手离开,可其他人不行,这些使者们虽然没有涉及到这一场可怕阴谋风波当中去,但是他们常年在帝都厮混,就如同山中的野兽,敏锐的感觉到地震即将来临,一种躁动不安的因子在帝都的空气中游走弥漫,他们能够敏锐的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
所以他们咬了咬牙,大多干脆就在行宫外面等着,等到第二天再厚着脸皮进去。
唐杰不知道这帮家伙们磨刀霍霍正准备第二天要继续抢亲大业,他正一个人坐在卢瑟王子行宫的长廊旁边,一个人愣愣的看着天空发呆。
天色蔚蓝,晴空万里,可唐杰总觉得天上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一切,这只手操纵着风、操纵着云、操纵着鸟类迁徙,操纵着日月星辰的变化,而他也在这个世界中起伏颠簸。
一场激烈的生死大战过去了,唐杰现在才能够静下来想想自己这一段日子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从遇到铁诺开始,唐杰就被一只无形的手不断的推动着,然后遇到安吉尔,继而来到加尔西亚被卷入到一场可怕的风波之中。
这冥冥中似乎像有一股力量在不断的推动着自己,驱策着自己。
唐杰是一个无神论者,他信奉力量,信奉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他也敬畏神灵,敬畏冥冥中那虚无缥缈的命运。
他不介意自己是不是在命运中被命运之神挣扎摆布,因为他知道没有人能够超凡脱俗真正成为神灵,只要他有七情六欲,他就无法超脱这一切。
可他真正想知道的是,他将来要驶向何方?
这是一个他必须要急切面对的问题。
唐杰看着天空,脑袋一片放空,连身旁多了一个人也没有察觉到,直到他长叹了一声,转过头来,这才发现一身灰色长袍的剑圣安东尼正静静的站在自己的身边。
唐杰没有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为什么要放我的水”诸如此类的问题,因为他知道,一切都有它的原因,如果剑圣想说,他终归会说的,如果他不想说,他问也没有用。
唐杰只是对安东尼点了点头,指了指长廊旁边的汉白玉栏杆:“坐!”
安东尼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唐杰,眼中的目光似乎很激赏他这种淡然的态度,他微微一笑,动作优雅而舒缓的坐在了唐杰的旁边,然后仰着脑袋和他一起看着蔚蓝的天空。
两个人就这样,像两只大晴天爬上岸晒太阳的乌龟一样,仰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看着天空。
卢瑟王子的行宫中那些侍女和仆人们,一个个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打量着这两个人,生怕他们又打起来,殃及池鱼,因为他们知道,这两个家伙一旦动手,只怕这座行宫就不见了!
这两个家伙一直看着天空,直到太阳之神转身离去,月亮之神降临人世,剑圣安东尼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真像啊……”
唐杰不解的转过头:“什么?”
安东尼一双眼睛莹然如同深不见底的水潭,不答反问:“你就没有想问我的话?”
唐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