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
说完之后,沈岁和兀自摇头。
“我根本不知道她怎么了。有时候就感觉,女人好像都一样,无理取闹。”
裴旭天:“……”
“就算是江攸宁这样的,似乎也不能避免。”沈岁和说:“搞不懂她们在想什么。”
裴旭天:“……”
“你没接过她下班?”裴旭天怕自己听漏了,又问了一遍。
沈岁和摇头,“她自己有车。”
“送她上班呢?”
“我们不顺路。”
“没参加过她们公司的团建?”
沈岁和皱眉,“她们部门都是女的,我去了干嘛?而且……咱们公司的团建我都不去,有什么意思?”
裴旭天:“……”
一口老血更在喉头。
“从你家到她公司多久?”裴旭天问完又自顾自答:“我记得她好像是在一家影视公司上班,在哪儿来着?”
“华商吧。”沈岁和说:“还是华宵来着?”
“之前她说过一次,我忘了。”
裴旭天:“……”
沈岁和的记忆力堪比照相机。
司法考试满分600,合格线是360,沈岁和考了510。
打破了华政历年来最高不超五百的记录,并且一直无人超越。
只听说后来华政有个学妹考了508,也惊艳一时。
但他依旧是最高记录保持者。
复杂如法条。
他能准确无误说出来是哪一部法典第几卷第几章第几则。
但一个工作地点,他记不清楚。
裴旭天拿出手机查了下,没有华商,只有华宵。
地图导航。
从君莱到华宵,驾车一个小时32分钟。
沈岁和皱眉,“这么远?”
裴旭天有点儿头疼,“你俩睡一张床,你不知道她每天早起?”
“我以为她早九晚七,双休。”沈岁和说。
所以早上七点五十的闹钟。
八点半左右出门,开车半个小时到。
裴旭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岁和坐在那儿沉思,良久后才问:“所以她在生气我不愿意搬家?”
“不止。”
“还有什么?”沈岁和问。
“她这周五团建,家属都去?”
“她是这么说的。”
“那你也去。”裴旭天拍他肩膀,“穿好点,别丢人。”
沈岁和不大情愿,“没必要吧……”
“看你跟江攸宁什么关系了。”裴旭天也不劝,只是平铺直叙地说:“你们现在就跟表面夫妻似的,你不参与她的生活,她也从不来律所,跟我……也就见过两次吧,反正……你俩挺假的,我也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跟她结婚,既然都结了,别给自己再折腾的离了。”
“这么严重?”沈岁和皱眉。
“嗯。”裴旭天耸肩,“自己斟酌。”
凌晨的酒吧音乐声愈发大了,震得沈岁和耳膜疼。
他又买了一瓶,然后让服务员把全部酒打包,带回去给江攸宁喝。
裴旭天想要,但沈岁和给了他一瓶。
“对了。”裴旭天勉强接过酒,“这周六我生日,去中洲国际那边儿,我定了个别墅,可以过夜,你叫上江攸宁一起来吧。”
“昂。”沈岁和抿唇,“我考虑一下。”
怕裴旭天说他没义气,又补了一句,“我回去问问她的意见。”
两人出了酒吧。
冷风吹得两人都瑟缩了下。
临走之时,裴旭天实在忍不住好奇,“哎,你当初为什么跟江攸宁结婚啊?”
沈岁和沉默了会儿,声音清冷,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凛冽,“因为——”
“她乖。”
说这话的时候,他脑子里浮现出的是,江攸宁站在咖啡厅的廊檐下,低敛着眉眼,一双鹿眼清澈见底。
风吹铃铛响,她看着不远处笑了,鹿眼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单是站在那儿,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
江攸宁在客房睡。
新床单新被罩,最关键是一个人。
本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结果一觉睡到了闹钟响。
只是,醒来后下意识瞟了眼左侧。
然后翻了个身,在被子里闷了会儿才摁掉了闹钟。
她躺在床上发呆。
阳光透过玻璃映射在天花板上,房间里静谧无声。
五分钟后,起床去大盥洗间洗漱,却在进门之际看到了沈岁和。
他穿戴整齐,白衬衫的扣子扣得严丝合缝,黑色西装裤将他的腿包裹起来,显得修长笔直。
他正从盥洗间出来,江攸宁侧了下身子,下意识避开。
沈岁和却站在那儿,将门挡了大半。
“谈谈?”沈岁和语气平淡,低着头看向江攸宁。
她昨晚洗过的头发现在略有些炸开,有几缕头发不乖的翘了起来,沈岁和伸手给她抹下去,却正好碰到江攸宁烦躁到想抓头发的手。
两手相触,江攸宁下意识往下拿,沈岁和的动作比她更快,反握住她的手,又重申了一次,“谈谈?”
江攸宁:“……”
二十分钟后,江攸宁吃完饭,化好妆,坐在了他的对面。
沈岁和是很明显的防御姿势,两条胳膊看似松散地垂在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攸宁。
“想搬家?”沈岁和问。
江攸宁:“嗯。”
“搬去哪儿?”
“不知道。”
“那我们住小舅家,你觉得合适?”沈岁和眉头微皱。
江攸宁抬眼看他,没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沈岁和尽量平静地问,自认诚意摆得十足,“我名下有房子,你可以看想搬到哪里,而……”
话还没说完,江攸宁便蹭地站了起来。
椅子划过光滑的地板发出刺啦一声响,刺耳得很。
沈岁和被惊了一下,错愕地看向江攸宁。
“我不是你的当事人。”江攸宁唇线紧抿,“也不是在跟你做争议解决。”
“这家你能搬就搬,不能搬我一个人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