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鹫保证,“太医说的我一字不漏的全都记住了。”
她心里实在太难受了,急切的想为姬桁做些什么,不想自己跟个木头一样在姬桁疼的时候却什么也做不了。
徐嬷嬷看着灵鹫通红的眼睛,心软了。
罢了,上药并不是太复杂,实在不行让卫七在旁边盯着就是,她也确实有些顾不过来。
徐嬷嬷将手中的药交给灵鹫,然后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又被灵鹫拉住,灵鹫回头看了还在昏迷的姬桁一眼,拉着徐嬷嬷走出了内卧。
“怎么了”,徐嬷嬷不解。
“那个徐太医”,灵鹫小声道,“他医术信得过吗。”
徐嬷嬷一怔,不知道灵鹫为什么这么问,但如实回答,“徐太医是太医院的正院使,陛下平时里只由徐太医照看,太医院没有比徐太医医术更高超的太医了,陛下体恤世子让他来照顾世子,怎么了?”
“没事”,灵鹫摇了摇头。
徐嬷嬷没有多想转头出去了。
灵鹫重新回到了内卧,那双向来清亮的眼眸却难得的晦暗不明。
不是她想怀疑徐太医,而是因为当初姬桁的腿明明好了,他明明都站起来了,可现在全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却说他根本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是徐太医医术真的不行,还是...
还是他故意这么说?
如果故意这么说又是谁让他这么说?又有谁能让他这么说?
灵鹫控制不住自己往一个人的身上想,不止是因为他才能做到,而是因为上辈子姬桁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即使姬桁如今深的圣心,可灵鹫永远忘不了那个雪天,忘不了那张告示上的字。
天子仁慈,不忍加诛,赐一杯鸩酒。
一瞬间浑身冷的刺骨。
灵鹫攥紧了拳头,好半晌才将自己不安的心绪压了回去,重新回到内卧掀开盖在姬桁腿上的薄被,待一看见姬桁腿上的伤,一瞬间眼眶又湿了。
狰狞的箭伤,就算过去了这么久依旧骇人。
卫七默默的进来,灵鹫哈了哈气让自己的指尖稍微热了一点,这才沾了药膏给姬桁上药,涂得很小心也很仔细,太医刚刚说的几种药什么时候用哪里用,卫七盯了一路也没见灵鹫用错。
倒是有些没想到。
上好药后徐嬷嬷从外边带了冰袋过来,徐太医说先要冰敷,等过几个时辰再热敷。
富贵人家备有冰窖倒是方便,冰敲碎了用棉布包了,徐嬷嬷怕冻着灵鹫本来没准备给灵鹫,但灵鹫接手接的自然,微微踌躇一下又给了她。
灵鹫全程没有做错一处,甚至比徐嬷嬷想象的还要仔细,等最后一边热敷结束后,灵鹫小心的又替姬桁盖上了被子,然后重新把之前的小圆凳拉到床边,坐下来趴在床边看着姬桁发呆。
不知不觉天早就黑了,徐嬷嬷进来小声道,“都快子时了,世子今儿怕是醒不来,小夫人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卫九卫七他们看着呢。”
卫九还是孩子,卫七到底是个大男人粗心,哪里照顾得好。
灵鹫不想走,况且她早上又险些睡到了晌午也不困,摇了摇头道,“我守着吧。”
徐嬷嬷劝不动她,只能作罢,只是又嘱咐灵鹫若是困了便去外边的小榻上躺一会儿。
徐嬷嬷出去了,灵鹫重新坐了回去。
夜色越来越深,府邸静的只能听见树叶簌簌的声响,灵鹫坐一会儿出去一会儿,伸手摸一摸茶壶,若是茶凉了便悄声出去命值夜的丫头们重新烧热水过来。
她不想姬桁半夜醒来连杯热茶都没有。
府外的梆子敲了四声,四更了,灵鹫刚刚换了热茶回来,刚进来就听到了细小的动静。
灵鹫一愣,突然一喜,放下茶壶就往内室跑去。
姬桁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每次腿疾的疼痛都像催命的罗刹,就算醒来也是半分力气也没有,他虚脱的厉害,但右腿还在一抽一抽的疼,稍微动了一下,就听到外边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一听便知不是卫七卫九,姬桁没有多想只当是徐嬷嬷,却不想下一刹,他新娶回家的小妾氏越过屏风跑了出来惊喜道,
“你醒了!”
姬桁怔了怔。
昏迷之前他曾醒来的一次,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灵鹫,那时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知是从未想过灵鹫会在这个时候还在在这里,还是看见了灵鹫眼下明显的青,姬桁心口突然像是被什么抓了一把一样,说不出的涩。
还有前所未有的不习惯。
他下意识想问你为何会在这里,但抬眼看见灵鹫那双澄澈掩不住欣喜的双眼,不知为何停住了。
半晌后嗓子微哑的道了一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