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无名。”
萧玉案想象了一下顾楼吟在雪山上用雪捏出一把剑的样子,笑道:“那等我们飞到南方后,它会不会就化成水了。”
顾楼吟:“不会。”
萧玉案:“哦。”
顾楼吟所言非虚,当他们到达温暖的淮州城外时,这把无名剑依旧寒气逼人,没有半点融化的迹象。
淮州是离云剑阁最近的城池,走在街上时不时就能看到几个身着云剑阁校服的弟子结伴而行。顾楼吟一旦现身城中,极有可能暴露行踪,两人便在城郊的丛林深处先落了脚。
云剑阁和玄乐宗交好,萧玉案顶着沈扶归的脸想混进云剑阁轻而易举,问题出在顾楼吟身上。
萧玉案建议:“不如你易个容,假装是玄乐宗的弟子,我带你进去?”
寻常人想要换脸只能用人皮面具。他们不可能立马从别人脸上剥一层皮下来,只能去黑市上买,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顾楼吟道:“扶归。”
“嗯?”
“得罪。”
萧玉案心里咯噔一下,正要开口,忽觉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萧玉案发现自己坐在一棵树下,背靠着树干。天已经完全黑了,顾楼吟也早已没了踪影。
萧玉案又气又好笑。顾楼吟根本没打算带他一道去取青焰,他不想把旧友牵扯进来,他要一个人去完成他的“遗愿”。
萧玉案把树干当成顾楼吟,发泄般地踢了一脚。而后打开随身携带的刑天宗信号,耐心静候。
没等多久,数十个鬼魅般的身影飘然而至,为首之人正是刑天宗的护法之一,黎砚之。
“参见少尊主。”黎砚之左右看了看,“少尊主不是和顾楼吟在一块吗?他人呢?”
萧玉案冷冷道:“死了。”
黎砚之目瞪口呆:“啊?”
萧玉案按了按眉心,道:“你们准备一下,我要夜袭云剑阁。”
“是!”黎砚之毫不犹豫道,“少尊主打算何时行动?”
“很快。”
黎砚之道:“有多快?少尊主,夜袭云剑阁可不是什么小事,而且就凭我们几个也杀不了多少云剑阁的人,还是等我招来更多的人手再……”
“你们不需要杀人,只需在自保的前提下把云剑阁搅得天翻地覆,让他……让我有机可乘即可。记住,拖得越久越好,但一旦不敌,不可恋战,赶紧逃就是了。听明白了吗?”
黎砚之道:“明白。那少尊主呢?”
“我会混入云剑阁,和你们里应外合。”萧玉案笑了笑,“顺便请教云剑阁阁主一个问题。”
萧玉案告别了黎砚之,连夜前往云剑阁。云剑阁的守门弟子见玄乐宗的少宗主来访,没有多问就放了行。
云剑阁内一切如常,不像是有敌情,也不知顾楼吟是未前来还是来了没被人发现。
引路弟子频频回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萧玉案道:“你有什么话想说,直接说就是了。”
引路弟子道:“沈少宗主,你还在找少阁……在找顾楼吟吗?”
萧玉案扬了扬眉,问:“我不能找?”
引路弟子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顾楼吟已被阁主从族谱上除了名,他不再是我们的少阁主了,沈少宗主没必要为了他浪费时间。”
萧玉案淡道:“我找的是顾楼吟,不是你们的少阁主。”
引路弟子脸色讪讪,不再言语,把萧玉案带到沈扶归来云剑阁时常住的厢房后便告辞了。
萧玉案独自在房中坐着。窗外夜色浓郁,万籁俱寂,仿佛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
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后,敲门声响起。萧玉案一手握着腰间长笛,问:“谁?”
一个温润的声音道:“沈兄,是我。”
萧玉案认得这个声音。他来之前就预料到此行会碰见几个故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萧玉案打开门,对来人微微一笑,“林兄。”
林雾敛看上去有些憔悴,眉间难掩郁色,但吐息自如,步伐稳健,看来陆玥瑶没从他身上拿到多少血。萧玉案特别想问一问陆玥瑶的情况,为了大局硬忍了下来,道:“林兄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这话应当由我来问沈兄。沈兄深夜造访云剑阁,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林雾敛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你是不是找到师弟了?他在哪里?”
萧玉案缓声道:“云剑阁上下都对楼吟避之不及,独有林兄你还念着他。”
林雾敛目光潋潋,轻声道:“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是师尊的亲子,我的……师弟。”
“既然如此,林兄何不同我一块去寻他?”
林雾敛苦笑一声,“我也想。只是云剑阁近来接连遭遇了几桩大事,先是楼吟他……后来问剑真君失踪,六峰长老大败于刑天宗。云剑阁上下人心惶惶,风声鹤唳,我实在走不开。”
萧玉案似笑非笑道:“听林兄这么说,好像只要林兄坐镇云剑阁,大家的心就不会乱了似的。”
林雾敛惊讶道:“沈兄怎么会这么想。师门有难,为人弟子者难道不应该留守师门,共拒外敌吗?”
“应该应该,”萧玉案道,“是我失言了。”
林雾敛面露担忧,“我只愿师弟一切顺遂,等局势稳定下来,我便去寻他,接他回云剑阁。”
“可是顾阁主都把他从族谱上除名了,他还能回云剑阁吗?”
“师尊只是一时动了怒,他和师弟到底是父子,血浓于水,只要师弟能认错,师尊定然……”
林雾敛话未说完,外头响起一弟子的叫唤声:“林师兄——”
那声音喊得着急,林雾敛迎上去,道:“何事?”
“是、是刑天宗!”那弟子道,“刑天宗的人来了!”
林雾敛脸色一变,也顾不上萧玉案了,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