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转,知何年。
兰陵城外的朱阁里少了两人而已,却似全无生气,只有衣着艳丽浮夸的少女出现时才会掀起一丝波澜。
阁主带着病重垂危的紫微堂堂主四处求医已经一个月之久,破月阁中纷乱繁杂的事务都压在天市堂副堂主沈禹卿以及太微堂堂主红弦身上,日日夜夜的忧劳让两个人不同程度有所消损憔悴,却仍然一声不吭硬撑着继续坚持。
“沈禹卿,你休息一会儿不行吗?这么多事情你就不会交给别人?人家是堂主你是副堂主,干嘛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累个半死,自讨苦吃。”
朴素房中,面色无奈的男人已经忍受这等吵闹许多时日,说不上是习惯,却也不像最初时那般反感了。
放下手里厚厚的信笺,沈禹卿闭上眼揉了揉额角:“你懂什么,天市堂本就是为处理内外琐事而设,红弦堂主是见我太过劳累才接手帮忙的,总不能所有事情都推给她解决——有些事情她也解决不好。”
虽说平日里这位天市堂的副堂主经常被阁主调到身边同行,很多时候都要完成不属于他的任务,但他从未抱怨过,也从没有认为专负责兵武征杀的太微堂堂主这时为他分忧是理所当然。不光是责任问题,红弦每次犹豫许久后做出的决定也未必是好的,或者说,大部分都是很糟糕的决定,甚至让人啼笑皆非。
六岁失去父母被月老收养,受着不同于此间地域的教导,而后又在炎凉人世独自摸爬五年受尽冷漠欺压,好不容易觅得一处归宿却又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对红弦来说与人交往这一块十分陌生,她所接触的、经常交流的人不过寥寥三五而已,如何能顺利处理好有关人事交游的问题?面对难以看透的尔虞我诈风起云涌,她也只能袖手旁观。
莲施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沈禹卿房间里朴素无华,枯燥得让她心烦:“都一个月了,韦墨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回来又如何?我都说了别对阁主报有爱慕之心,你得不到任何结果。”
“一遍遍的你不烦啊?”挥手打断毫无情趣的劝告,莲施对眼前男人的刻板和不解风情有些恼火,“我只是想见见他罢了,有红弦姑娘在,我知道自己是没可能实现愿望的。”
那条如若无情睥睨天下的真龙,能与他相配无暇的只有同样神秘、同样光华闪耀的那只红色傲鸾,容倾天下江山覆,冷绝凡尘世无双。
“喜欢一个人不必非待在他身边,就好像你们阁主,他都没正眼看过我,我才不会狂妄自大到认为凭借公主身份就可以得他青睐的地步。如果他是那样贪恋权势的人,我也就不会千里迢迢赶来只为见他一面了。”
感情上的事或许这个小丫头看得比他们更透彻。沈禹卿一丝苦笑,随手拍了拍莲施的头,却没见到低下朝向地面的那张娇俏容颜上两团绯红。
“沈堂主——”九河推门而入,正见莲施低着头而沈禹卿立身于前,不由一阵揶揄,“冒扰两位,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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