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意愿。可是,自从你出现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原来他也会笑,也能如常人般温柔地望着一个人……”
“紫袖堂主,”夏倾鸾生硬打断,她不想再与韦墨焰这个名字有所纠葛,“我入破月阁的目的是报仇,而他的目的是夺回盟主之位。他有能力为我杀人,我则有玄机助他得天下,我们的关系不过是互相利用,榨取彼此的价值,仅此而已。”纤细的手腕收回,鸾鸟隐没于袖中再不得见,“况且,能配得上他的人世间只有一个,他眼中也只能凝视一人,他欠下的债,太多太多,多到守护一辈子也还不清。”
“原来你在意的是我。”夏倾鸾所说的人是谁不言自明,紫袖从未想过,横在他们二人之间的阻碍竟然是自己,不由得苦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你只想到对我不公,可曾想过对他是否公平?云家的劫难自有定数,我所经历的悲苦也并非他的罪孽,于我,他没有半点应付的责任。红弦姑娘,他确实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人,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成全他的真心。毕竟我……”明亮的星眸忽然暗了下去,夏倾鸾感觉得出,那袭华丽高贵的堇色身影轻轻一颤。
“我的时间不多了。”
————————————————————————七月的兰陵依旧沉浸在连绵雨水之中,这场雨一下便是两天两夜。
若有人从兰陵城驿道北望,也许会看见烟雨之外朱漆高阁上那片沉重的黑色,近一些或许还会看见一张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的俊美面容,薄唇色淡似水,幽暗深邃的冰眸中带着遗世倨傲,浅白酒盏在手,却出神于远处那片蒙蒙的重峦叠嶂中。
传说中鬼神般不可战胜的男人,不过如此冷清寂然。
近乎无声的脚步刚踏进门内,黑衣男子头也不回,酒盏举过肩头:“如此美景却无好酒相衬,着实可惜。不来一杯么?”
“要说多少次,我是不喝酒的。”夏倾鸾淡淡道。他总是想要找个人陪他同斟共酌,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十次相邀了,似乎自己的回答他总是记不得。
“我又忘了。”颀长优雅的身姿仿佛随风而动,侧过身斜倚在窗格上:“浮生虚空,不找些喜好填满零碎的时间,真不知道要如何渡过——便是有酒,有些时候也找不到乐趣何在。”
杀戮之外的破月阁阁主身上从不带半点戾气,一袭轻衣缓袍,一壶胭脂冷酒,一幅云山景逸。
素淡身影上前几步,与厚重的黑色错落于雕花木窗两边,干净的白玉酒壶上两道朱砂淡痕点就出一对儿锦鲤,倾倒时宛若游动,栩栩如生。
“这是你第二次为我斟酒。”
“没有意义的事情不必记得如此清楚。”
薄削的唇上一抹淡笑灿然:“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这话头再接下去必然会引到她不想讨论的话题之上,夏倾鸾放下酒壶,也循着雨声向窗外望去。
“有什么话直说好了。”韦墨焰仰头啜饮,余光打量着较平时更为沉默的绝美面庞。
犹豫之色在她眼中荡涤。
“你打算……何时与紫袖堂主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