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老白很为难地嘟哝道:“我也不是帮着她啊,是真的觉得这主意还不错,大家应该都喜欢。”
肖蔚撇撇嘴道:“就是,你不过是大寨主身边的小跟班,你说话也不算数,你如实向大寨主说,他要是不愿意来,那就不用来了,我们玩我们自己的,也不缺他一个。”
“我要是不来,你岂不是要翻天?”外面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肖蔚一听这声音,心里立刻跳了两跳,转头见是梅月雪便笑道:“呀,正说你呢你就来了!”
梅月雪哼了一声,阴沉着脸道:“你算什么人,也敢摆出一副主人架子,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用了极大的力气说出,眼睛里像长了针似的盯着肖蔚,每一根都在警告她:“这是老子的地盘!”肖蔚见他大狼狗似的守着自己的领地,不禁觉得好笑,她原想脱口而出说他像狗,但又怕惹恼了他不好收场,于是笑道:“我这不是怕林翊不跟你如实禀报,故意激一激他嘛,你不来,大家也没心情玩嘛。”
老白也道:“是啊寨主,我们大家全是托你的福了。”
梅月雪不理肖蔚,冲老白摆摆手道:“这种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倘若大家都愿意,那我一定也会来的。”
早饭的时候,人都到齐了,一说要包饺子,大家都很新奇,草棚里挤满了人,闹哄哄的,这个嚷:“好诶好诶,有饺子吃。”那个叫:“胡扯嘛,一群大男人,哪里会包嘛!”
肖蔚示意大家安静,她挽着袖子跳上长凳,用擀面杖敲着一只小铁锅叫道:“大家听我说,不会包的可以学,反正咱们这儿除了老白谁都不会,我也一样不会,谁也别笑话谁,为了高兴嘛,不会的老白可以教大家,反正它好不好看也无所谓,你们又不是女人,大丈夫不拘小节,包那么好看有什么用?能吃就好了嘛对不对?这才是咱们土匪的气魄!”
肖蔚活像个杂耍艺人,她还没说完大家就已经哄笑成了一片,梅月雪就在她旁边的长凳上坐着,侧目瞥了一眼,心中暗道:“粗鄙!”然而却也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向她暗暗看去。
他怎样也想不阴白,一个女子,身世不好,如水中浮萍,一无所有,没家世,没教养,没有美貌,为什么她还能每天这样高兴?她无忧无虑,自在的像一只鸟,像一条小溪,像一片云,尽情尽兴,想怎样就怎样,仿佛世间没有能约束她的东西一样。她一笑起来,像阴媚的阳光,像盛放的花朵,让每个见过她笑容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并深深被她感染,变得和她一样欢喜,她并不是个漂亮女子,但却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女子,这天下间不是人人都爱钱,但却没有一个不喜欢愉悦的心情。
他看着站在凳子上挥着擀面杖和炒锅“激扬文字”的肖蔚,听着她“粗鄙无礼”,毫无女儿家模样的言辞,再也忍不住笑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是笑她傻,笑她疯,还是笑她可爱……
“不不不,我怎么会觉得她可爱,我疯了?一定是笑她像个傻子,像个疯子!这个蠢女人,简直脑子有病!”梅月雪心中一边暗暗地想,一边皱眉摇头。一旁的林翊却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他见主人痴痴地盯着肖蔚目不转睛,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神情古怪至极,心里反而更加疑惑。他看看主人又看看肖蔚,最后噘着嘴狠狠白了肖蔚一眼。
这样的热闹事当然没人会拒绝,山中日子虽然不清苦但着实无聊,这一群男人玩来玩去也就是斗斗蟋蟀抓抓鱼,没什么新意,大家在一起虽然住的久,但相互之间却并不熟识,现在有了肖蔚来组织,人还是那些人,但是生活却变得格外有趣起来了。哪里有肖蔚,哪里就有欢声笑语,所以大家都喜欢她,一提要包饺子,便已是人人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即开动了。
老白道:“包可以啊,但是我要跟大伙儿讲清楚,一定要听话啊,不准浪费粮食,该怎么做一定要听安排。”
大家连声答应,快速吃过早饭之后,有人去清洗碗筷,有人擦桌子,有人准备一会儿用来搁置饺子的篦子,有人择菜洗菜,有人剥葱剥蒜,老白和面,肖蔚在老白的指点下挥刀剁肉,猪肉不易储藏,向来不多买,但也有三十几斤,要说都剁成馅儿也是件极其累人的事情,老铁原本想要帮她,但肖蔚执意要做,老铁见她兴致很高,便也不好拂了她的兴致,只好任由她去,自己去帮老白和面去了。
肖蔚将头发高高挽起,系上围裙挽起袖子,挥起两把菜刀,将案板上的肉剁得震天响,大家虽然觉得吵,但是见她抡菜刀抡得忘我,谁也不敢上前阻止。
梅月雪见大家都在忙活,自己也不好闲着,可是又什么都不会,更不愿意向别人请教,便借口给前日拉肚子的老刘煎点补药,便坐在门口看着砂锅里的半只鸡了。老刘已经连着几天吃不下饭,他在这寨子里年纪最大,身子也最不好,拉肚子这样的小毛病竟差点要了他半条命,梅月雪通医理,知道只是吃多了些凉性的果子,又喝了凉水,并非是中毒,便拟了一张药方叫人抓药顺便采买蔬菜粮食,老刘吃了几剂已经止了泻,但身子还很虚弱,梅月雪便又想到了几种温补的药膳,帮他调理,这时候看着药炉正好化解他的尴尬。
肖蔚剁肉的声音在一屋子闹哄哄的人当中格外刺耳,梅月雪又忍不住向她看去,见她张牙舞爪,却又浑不自知的模样,暗自摇头笑着骂道:“这个死女人,剁个肉都这么吵!真是蠢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