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师父的命令,云通一大早便进了安源城,径直去了位于都尉府附近的其善堂,照着玄青子给的两张方子捡了几幅药,买了一个煎药的陶缶,随后又去通安巷的杂货铺买了一罐茶叶、几盒点心以及观里缺用的各色杂物。
快到中午了,新丰楼临街摆放的一摞摞笼屉飘出的小笼包的香味,让他着实迈不动脚步。他望着日头犹豫了片刻,决定先吃一笼鲜菇包子垫个底再回闲云观。
云通点了一笼包子两碟小菜,将采买的东西在临窗的桌子上放下后,便一屁.股坐了下来。在等店小二上包子时,他朝窗外四下张望,尽情感受这酒楼茶肆林立、贩夫走卒往来的熙攘红尘。自打镇西军驻扎锦鳞摊后,安源城逐渐繁荣起来,虽当下两国交战,边境榷场关闭,但安源周围城市间的互动交流仍很频繁,城中十分热闹。
新丰楼对面的朱漆小楼,就是城中宾客盈门的桑家瓦子,里面五六个棚子每日轮番上演杂技、相扑、吹拉、弹唱,十分热闹。此刻正是午间歇息时候,二楼的朱漆栏杆上,坐了三五个嬉笑闲聊的伶人,其中一个红裳女子身段婀娜,姿容艳丽,她支臂倚在栏杆上的慵懒模样让云通好一阵转不动眼珠。
“羽士可看过豆蔻娘子的胡旋舞?”店小二顺着云通的视线瞥了一眼对面的朱楼,笑着将一笼包子推到了他面前。
云通红着脸摇了摇头,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她就是豆蔻娘子?!”
“可不就是吗,那身红裳也只有她才穿得出那火一般的滋味来。”店小二嘿嘿笑道。
“可她看起来还很年轻……”
云通听说过豆蔻娘子的名号,早在十年前她就享誉西境一带,排在安源‘六绝’之首,便是闲云观赫赫有名的花朝节也在其后。
“她十四岁就一舞成名了,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六啊。”店小二将小菜在云通面前放好,笑着离开了。
她就是这般闲坐着便已美得灼眼了,不知道她跳胡旋舞时该有多美?云通隔街望着那红裳女子,心下正这么想着,她却突然转回头来,朝着云通莞尔一笑。那一刹那,云通觉得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只听得自己的心砰砰的狂跳。
待云通再回过神来,对面早已人去楼空。他埋头吃起了包子,一口一个,却全然不知道今儿的鲜菇包子是个什么味儿。
“你们想看豆蔻娘子的演出?那银子可得准备足咯,远座一两,近坐三两,包厢十两……”
听见隔壁桌子的几个男子在讨论豆蔻娘子,他的心跳又渐渐平息下来。他是玄青子抱养的孤儿,从小在道观里长大,除了下山进城采买杂物时师父会给他几角碎银,他自己根本没有钱。看豆蔻娘子的胡旋舞,他想都不用想!
结完账出门时,云通抬头朝对面的朱楼望了一眼,便郁郁埋头朝东门走去。
“……大哥,赏银五百,五百啊!!!”
“这燕四娘可是夜雨阁的女杀手,关在天牢都能成功越狱,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挣这五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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