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在手,那倾注了全身气力的刀意格外霸道狠厉,手起刀落间,便将先前嚷嚷“钱没交付”的领头剑客送去了阎罗殿。
杨洵三人联手快速结果了剩下的两名剑客,与凌励彼此一对眼,唇间都吐出一个“撤”字。
凌励带着杨洵等人朝西南角奔去,林中突然响起一片密集的“唰唰”声,四人抬头一看,一片黑压压的箭镞朝他们铺天盖地激射而来。原来,“四绝剑阵”不过是为了消耗他们的体力,为后面的这场围猎预热!
眼见急雨般的箭镞袭来,凌励一把拽起殿前的大香炉挡在四人面前,“兵兵砰砰……”,箭镞在铜香炉上扎出了刺耳的金属音,纷乱的箭镞与炉中尚带着火星的香灰在眼前交织成片,洋洋洒洒。
“回大殿!!!”
趁着香灰腾起的一阵雾气,凌励带着杨洵几人跃身蹿进了大殿。紧追而来的箭镞又“兵兵砰砰”扎满了大殿的门窗房梁。
“殿下,外面那些人不像是劫匪!”杨洵一脚踢上殿门,藏身梁柱后喘气道。
“自然不是。那些箭镞都是军中制式。”
“是凌崇的人吗?”
“难说。”
好一阵密集的箭雨之后,外面暂时安静了下來。
“这大殿中泼满了桐油,我们不能久留!”黑暗中,杨洵摸着了湿漉漉滑腻腻的梁柱,当即道。
“先前油灯点在西北角,那泼洒桐油的人,应是从西北角退出的,大家朝西北角走……”
凌励凭借之前对大殿的记忆,在黑暗中朝西北角走去,沿着墙壁摸索许久,还真发现了一扇窗。他用力推窗棂,却发现窗棂被人从外面钉死了。
他挥刀接连砍劈,终于打开一个缺口。他翻身跃出木窗,转身对后面的杨洵道:“快,跟上!”
刚刚转身,一枝缠着麻油布带着火苗的箭便从缺口钻入了大殿,落在了梁柱边。
那火苗一落地,便如贪婪的洪水般朝大殿四面席卷而去,不过眨眼的功夫,大殿内便火光熊熊、灿若白昼。
杨洵及两名侍卫刚走到木窗边,那火苗便沿着油迹燎上了他们在黑暗中不慎沾染桐油的衣袍。破开的窗户正好有风透入,风促火势,瞬间就将三人烧成了移动的火把。
“杨洵——”凌励想要扑进去救他们,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却抵在了他的颈间。
“殿下,你的面子要紧,若进去烧得一团焦糊了,我去哪里领赏金?”一个低沉阴郁的声音随即响起。
看着杨洵三人在火海中痛苦挣扎,凌励心如刀搅:若非自己执意要来救凌娟,又怎么会自投罗网,白白搭上八名生死兄弟的性命?!
古往今来,凡成大事者,皆有抉择取舍。前面自己放不下人间孝道的迂腐规则,冒死回京送葬;而今自己又放不下父女亲情,妄图火中取栗。自己一念执着,终致步步行错……
脑子里百般念头转过,凌励心间便越发沉重闷痛。向来世间事,何曾由得人?或许唯有一死,方能彻底解脱。
做好了必死准备,凌励深吸一口气,问道:“是谁要杀我?”
“夜雨阁。”
“我是问付酬金的人。”
“黄泉路上空余恨,殿下就不要再纠结这些了。”男子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敬殿下是条好汉,那小姑娘我会替你养大。殿下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