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龙榻旁的陶莲香炉上,熏香袅袅。
凌昭跪坐在龙榻前,正用精油替承德帝徐徐导理头部的穴位。承德帝闭目躺卧在榻上,呼吸匀停,神态惬意。自上次感染风寒以来,他的身体一直未曾痊愈,总觉头脑昏蒙,心胸躁郁。每日也只有凌昭在御书房忙完政事,过来替他熏香按摩后,才有片刻的神清气爽。
“太子已有一儿三女,就连老三也有个女儿,就你府里还一直没有添丁……”
就在凌昭以为他要睡着了时,承德帝突然开口道。
凌昭听得一怔,待反应过来后,笑道:“父皇是嫌膝下皇孙太少,不够热闹么?”
“你大哥是个不成器的,若他日需你担当大任,你膝下无子嗣,只怕言官非议纷纷。”
承德帝依然闭目轻言,却让凌昭听得一惊,险些将身旁桌几上装精油的瓷瓶碰翻。
“父皇此言,让儿臣惶恐。”凌昭将瓷瓶扶正后,跪伏在榻前不敢抬头。
“你近日处理政务愈发应手,两府三司对你也是颇多认可,令朕深感欣慰。”承德帝睁开眼睛,略略抬起身,“朕知你心性,不愿兄弟阋墙,也只是随口说说,你何须惶恐,且起来吧。”
凌昭这才抬起头来,继续替他按摩头部。
“你和芷仪向来夫妻情深,你若在她面前不好开口,不如,就由朕出面替你再赐一门亲?”片刻后,承德帝又道。
看来,关于子嗣的问题是回避不过去了。凌昭想了想,开口道:“儿臣其实也正想跟父皇禀报,能否求娶舒相的孙女和静县主为侧妃?”
“舒景程那个闺女?!”回想起那日垂拱殿前凄凄惨惨戚戚的一番情形,承德帝顿时皱起了眉头:“那闺女看起来弱不禁风,只怕不好生养……”
“父皇召见她那日,她重伤未曾痊愈,看起来是很娇弱。如今康复得极好,连马都能骑,生龙活虎的。儿臣在天香楼见过她一次,对她甚为倾心。”
“既是这样,那明日散朝后,朕就留了舒卿谈谈,挑个吉日下旨。”
“谢父皇。”凌昭再次跪伏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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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出宫后,便催着马夫心急火燎的赶回舒宅。
这边马车还没停稳,她便开了车门跳了下去,随即撩了衣裙急慌慌地往后宅跑。
“怎么,小姐这就回来了?不是说要等晚上看了宫里的焰火才回吗?”梁氏正在午休,丫鬟彩衣在外间绣抹额,见舒眉匆匆跑进来,不免有些惊讶。
“我阿婆起了没有?”舒眉焦急朝内室张望。
“还没呢。小姐暂且歇息一下,再有片刻周妈送药过来,我就进去叫醒夫人……”
“是小猴儿在外面?你们进来吧,我早睡醒了。”
听见内室梁氏的声音,舒眉当即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梁氏还保持着午休的平卧姿势,舒眉上前替她拿了锦靠,扶着她慢慢坐了起来。
“你不是最喜欢看焰火么?怎么这早就回来了?”梁氏噙笑问道。
“阿婆,我今日在衍庆宫撞见了同舒王妃,她……她后来告诉我说,同舒王爷让人置办了聘礼,说是要来娶我……”舒眉斜坐在床榻旁,拉着梁氏的手急切道:“若是同舒王府真的上门来提亲,你和阿爷可不许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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