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个不要命的死女人!柏安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只浮出这一句话。
“柏安,柏安,你醒醒!”
“你,你……”柏安再次睁开眼睛,被眼前血糊糊的人脸吓了一跳。
舒眉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急切道:“你没事吧?”
“你……受伤了?”柏安抬手摸上她的脸。
“没有,这是狼的血。”舒眉侧首朝一旁“噗噗”了两声,吐出了嘴里的毛,“这只狼做梦也想不到,它会被我咬死……”
柏安听得一惊。他撑臂支起半个身子,才发现雪坑里一片狼藉,滚打碾压过的积雪上染着团团猩红的血迹,那只瘦得皮包骨的饿狼仍被舒眉骑坐在脚下,狼头歪倒一边,脖颈处一个黏糊糊的血洞还在往外汩汩渗血。她运气好,正好咬中了狼的大血管。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宰相府出身的千金小姐,居然会不要命的跳下来救自己,更难相信她竟用那一口珠玉般的牙齿把一头狼给咬死了……
他愣愣的看着她。她突然埋头拉开腰间的衣结,反手脱起身上的大氅。她娇.小的身形包裹在大氅里,看起来还勉强像个少年郎,此刻脱下宽松的外衣,胸部微微的起伏露出了少女情态。她未留意到柏安的目光,三两下把大氅卷裹成一团,起身一把抛出了雪坑。
“舒……舒……,你……你这是……?”柏安口吃起来。
“抛在上面,宋军爷他们才能寻到我们。”舒眉边说边抓起自己外袍的横襕,埋头银牙一咬,随即“刷啦”一声撕下一大片来,“你脸上还在流血,我先帮你包扎一下。”
柏安一愣,反手朝脸上抹了一把,指尖竟全是血。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脸上火烧火.辣的痛。那只狼扑下来的时候,前爪从他的左侧额头一路划拉下去,伤口应该不浅。
“是不是应该绑得紧一些?”柏安还愣怔着,舒眉已经将那片横襕撕成几段布片,俯身将他的左半边脸给包裹起来了。
“你会包扎?”柏安有些诧异。
“跟你学的啊。”
可能是余悸未消,她始终骑坐在狼尸上不肯挪身,要把布片拉到他颈后打结,她只能把他的头搂进怀里。柏安的鼻头无意间触到她胸.前的一团柔软,一股带着暖气的幽香直入肺腑,他的身子瞬间就僵住了。
在安源城为她治疗的那些日子,他没少触碰过她的身子。可那种医者和患者的接触,与此时此刻的相触怎能相比?风雪连天,寒冷彻骨,是这个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女人为着他以命相搏。家人遇害后,这是他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胸膛里那怦然跳动的心,还真真切切地活着。
这天地间,只怕再没有比这雪坑更让他觉得留恋的处所了。
“你的左腿好像也受伤了,还能动吗?”舒眉绑好布结,又埋首去看他的腿。
“你扑下来很及时,我腿上的肉还没被饿狼撕开,只是几颗齿洞罢了。”柏安压下心底起伏的波澜,咬牙抬腿晃动了一下左脚,示意自己没事。
“那就好,你赶紧替他看看,他好像还活着!”舒眉起身扒开旁边的积雪,将一个脸色冻得乌青的男子推到了柏安眼前。
柏安不免一怔。
在她的眼里,他始终是一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