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励带着贺寿仪仗离开国都永定那一日,正赶上南越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沈婵立在北城门外的测测寒风中,目送声势浩大的贺寿仪仗一路北去。她穿着雪狐色的轻裘披风,在漫天纷扬的雪粒中,毫不起眼。以至于凌励的车马从驿道经过,他撩开车帘打望漫天风雪时,也未曾留意到围观人群中她的身影。
仪仗中的车马碾压过薄薄的积雪,伴着“吱吱”的细响从驿道经过。当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从眼前闪过,沈婵久久追视,不肯瞬目,直到风雪迷眼,才不得不掀开披风,以袖拭目。
看倦了帘外风雪,凌励正要放下车帘,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气便随寒风卷至鼻底,幽冷雅静,令肺腑瞬间清明。他当即将头探出车厢,灼热的目光一一扫过道旁围观送行的人群,却未能发现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熟悉脸庞。
待沈婵拭目落袖时,凌励却已失望的回身落座,徐徐放下了车帘。
他们谁也未曾料到,这一别,竟成永诀。
在贺寿仪仗离开永定城的第二日,沈家接到了赐婚的圣旨。
内侍省都知刘寅在沈家客堂高声宣旨,念及今上称赞沈婵“聪慧灵秀,温婉雅仪,宜室宜家”,沈家上下带着不出所料的喜悦与期待,彼此眼神交汇会心一笑,直到听见那句“特册立为太子妃”时,众人便都如闻惊雷一般目瞪口呆了。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刘寅读完圣旨,停顿许久,不见沈家上下叩头谢恩,当即笑着提醒道,“沈大人莫不是太过惊喜,竟忘了谢恩?”
沈政宏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急切问道,“敢问刘都知,皇上是将小女许配给了哪位皇子?”
“呵呵,沈大人方才走神了么?皇上是将令爱配予太子殿下了啊。这份尊贵,可谓是宠荣至极啊!”
“太子殿下?!”沈政宏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海底。
“婵儿,婵儿——”旁边突然传来燕氏的惊呼。
沈政宏闻声转回头去,便见沈婵脸色惨白的歪倒在了燕氏的怀中。
“哟,咱家传旨这么些年,还是头一遭遇到惊喜过度晕过去的呢。”刘寅面露诧色。
“小女失态了,还望刘使臣见谅。”沈政宏只觉得背心发凉,却不得不极力保持仪态朝刘寅手中的圣旨叩头谢恩,“臣叩谢皇上隆恩!”
“对了,咱家出宫时,皇后娘娘特嘱托了两句话。说钦天监报明岁盲春,不宜嫁娶,因此宫里想将大婚赶在除夕前办了。时间上是比较赶急,不过请沈大人放心,太子大婚乃是国之大喜,礼部自会全力筹备,断不会草率行事,亏待了太子妃。”
“谢皇后娘娘!”沈政宏再次行叩拜大礼。只是这一次,他伏下头去,竟是久久也不能抬起来。
若没有之前三皇子与赵邦岳那些事,皇上能将沈婵赐婚给太子,这对沈家绝对是莫大的尊贵荣宠。而如今,在谁都以为沈婵会嫁给三皇子时,突然接到赐婚太子的圣旨,这无异于平地惊雷,炸得人惶惶不已。
待燕氏领着下人七手八脚的将沈婵抬回她的卧房后,沈砚便急切问道,“父亲,此事如何是好?”
沈政宏颓然顿坐于中堂,无奈道,“如今圣旨已经颁下,还能怎样?”
“此事十分蹊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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