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幻水（一带一路系列 湮幻?迪拜 上部）

    美娜拉上她老公，六人开着两辆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然而刚出龙城便赶上了塞车潮，恰是刘哥所说的那条路，从迪拜下班匆忙向家赶的人们；张硕打开谷歌地图，屏幕中显示出地一路红让他也不由的担忧起来：今天涨潮时间十点左右，堵太久的话，怕是抓不到大螃蟹了。

    抓螃蟹还要做功课啊？——美娜在旁边插嘴说

    你以为我们开着车过来，就能抓许多呀——张硕说：要想吃到大螃蟹肯定要做功课啦，通常在涨潮前，好抓，抓到的也比较肥。

    那怎么知道涨潮呢？

    额，美娜，你是不是新时代的现在青年，难道你不知道有叫做手机与网络东西吗？——美娜老公打趣道：怪我教的不好，让大家见笑了。

    车内哈哈乐起来，华哥打来电话：跟着我，我们加快速度。

    很快随着前进，公路上车辆逐渐少了起来；待过了沙迦，车子就很通畅了，楚涧飞从车窗向外望去，沙迦的建筑与迪拜相比，确实寒碜了些，宛若是城中村，商铺与居民楼规划不已，宛若国内的三四线城市。仅约十分钟的路程，便穿越了沙迦的聚集区，张硕说：这里应该是沙迦中等发展地区，市中心发展程度相当于deria，偏远地区发展还不如国际城。

    深夜中的公路上，仅剩了两辆快速奔驰的汽车，随着继续深入，路灯也没了；谷歌地图规划不出了路线，从外表看，应该是才铺设的柏油公路，就连停留迪拜数年的美娜也发出了疑问：这是哪儿？以前没有听朋友说过这里啊。

    张硕答道：如果这个地方被华人圈知道后，试想我们还能抓到螃蟹吗？不过我也听说，***社区，抓生是违法的！就像今晚我们抓螃蟹，被警察抓住就麻烦了！

    啊！为什么？——楚涧飞惊起一身冷汗，还没办到工作签证，就跟着干违法的事情了。然而想到方姐她们不是第一次，也就不慌张了。

    可能是***不倡导杀生吧，但迪拜本身就靠近海，除了休渔期，都有打鱼满归的船只啊。真不知道什么原因——张硕以否定的反问答复着。

    最后段路程是段土路，坎坷凸凹不平的路面，车子颠簸起来，打开车窗透气，顿时海边独有的鱼腥味弥漫散来，周围一片沉静，两车间隔近百余米，发动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彼此掩盖。远方的灯塔上，一束明亮的光照划破夜空，成为所能观测到的唯一坐标了。沿着刚能容下车宽的土路，行驶十余分钟后，华哥与方接停住车子，走了下来。熄灭车后，四周便是一片安静了，海水原来也是可以没声响，静悄悄。偏离海水的视野中，成串路灯宛若迷彩的装饰品，给黑夜点缀了单调。华哥将裤子脱了下来，张硕也照作了下来，楚涧飞反而为难了下来，当着两位女性的面前只穿着内裤，以前也只有在游泳池里干过啦。

    六人分为了三队，两人组合中，一人负责捕捉，另个人拿着水桶，协助收获。将车门紧锁后，就停放在了海边，海水尚未涨潮，浅水区的灌木丛的杂根都暴露出来，光着脚丫穿梭前行。软软的沙泥在脚指间滑动，低凹处搁浅的海水还有白天暴晒后的余温，脚踝被淹没时暖暖的。走了大概五六百米，开始接触到了海水，浅浅一层，再向前走，开始有了短短的小鱼儿；灯光照射后，嗖地一下便散到周边，海水并不是完全静止的，也有小小的晃动，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无法察觉出来。

    小螃蟹哎——美娜惊喜的喊着，灯光恰好集聚着，那只螃蟹停滞在海沙中，突然一块小石子抛了过来，彭得溅起水波，随后小螃蟹飞速的在水底跑窜走了。

    谁啊？这么讨厌——美娜抱怨着。华哥哈哈乐乐起来：这种螃蟹，就多活段时间，让它再长长；万不可此时杀生啊，阿弥陀佛。

    装，真能装；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方姐打趣着她的老公，大家笑称了一片。

    待海水淹没膝盖的时候，不时有飞鱼从画面划过，在空中形成完美的弧线后又跌落消失于水中，发着躯体与海水相碰刹那时碰碰的声响；深夜的大海，没想到还能如此安静，以前所见到的，是翻滚的波浪与凌厉的海风，更有海浪翻滚时水汽的潮湿，而此刻的海水如此温和，经过酷夏的炙晒，行走在海水中，宛若泡着温泉。

    哎，我扎到了第一只呀——方姐将叉子高高举起，螃蟹反背插起仰起，仅蟹壳就有二十厘米，长长的蟹钳犹在挥舞，华哥迅速挪去水桶，隔着厚厚的手套将猎物从叉子上划入到桶中：这个确实不小，老婆真棒！

    三个小组在海中逐渐分散开来，螃蟹逐渐多了起来，不时传来捕获到的惊喜声。宛若一场竞技，唯恐落后下去，圆月下，捕猎的人儿头戴亮灯，手持铁叉寻找着，让楚涧飞联想到鲁迅先生笔下，少年闰土的形象。六人宛若从海面长出的半体人，拼接在广阔的海面上，方才的灯塔近了，那儿应该是个小岛，黑压压的一片植物蔓延开。与小岛相接的是个小小的隘口，难怪此处海水为何如此平静了，是小岛与海岸挡住了大海汹涌的波浪，才留的这片宝地。

    来，涧飞；你来叉几个，练练手——张硕递来长叉，楚涧飞寻找螃蟹猎物下手，然而待要下手时，套在张硕头上的灯光却转向了旁出，落了空。将头灯也要了过来，发觉愈加难受，为了让光线照射，不得不低着头，脖颈一会儿便酸了；突然一只螃蟹出现在光亮圆圈中，用力插去，然而叉尖尚未到达时，螃蟹便跑掉了，留得楚涧飞驻足感叹：这是什么情况？看你们抓螃蟹，好像很简单啊！

    张硕呵呵笑起来：我们哪儿有你这么动作大啊！声音这么响，螃蟹不跑了才怪。叉子进入水中时要慢些，然后为了不偏离位置，要一个手做支点，调整方向瞄准它，另个手用力向下按去，不然有的螃蟹壳很厚，是很难穿透的！要点也就这么多了，你再尝试下。

    按照张硕的方法，不一会儿便叉到了首只螃蟹，收获的喜悦让楚涧飞欢呼起来，声音划破了夜晚的长空，脖颈的酸疼烟消云散。顺着脚步超前走去，或许是海面过于辽阔，以远处的岛屿做参考，位置放佛并无太大的改变，原地未动。

    涨潮了——华哥冲着这边喊道：大家收获都怎么样？

    我们这边半桶了——我们也是啊

    潮水涨起来了，既然收获不错，我们就回去吧！

    海水已近碰触内裤，六人集拢朝海岸走去，果不其然，每个人桶中都有着小半，虽然都被叉子穿壳而过，但螃蟹仍然富有顽抗的生命力，在桶中滑动，努力向上攀岩。

    哇，看，我抓的这只是不是好大

    随机定论便被推翻了：你这还算大吗？看我这只，哈哈，是不是被秒杀了

    在海水中趟路，比较费力，抓螃蟹时只顾着向前走，此时发觉距离海岸这么远了。将水桶托在水面，省下不少力气，原本的灌木丛根部已被海水淹没。不绝然间，海水已经上涨这么了这么多，数百米的沙层此时都成了水路。到了岸上，几人将水中的工具丢在地上，瘫坐在了沙丘上，静静的面朝大海，仰望着清澈的星空，照明灯射向夜空，舒缓着劳累的气息。

    雷正发来信息了，他说已经安全到达，入住宾馆了——方姐翻动手机说

    他还要在伊朗停留多久？工作签证大概什么时候能下来？方姐——美娜询问说

    也就这几天吧，他一走我就递上去了；但迪拜政府的办公效率真不敢恭维，一切看小雷的运气吧，不过他说伊朗还好，想着应该不会太差！

    哈哈，期待吧！反正我对伊朗kish岛吃住没什么好印象，风景还可以——美娜回复说。

    四个男人呆在一起，美娜的老公点燃根香烟：没想到还有这地方，以后也带朋友过来耍。

    哈，这也就是中国人有意思的地方了；只要有华人，以后再来抓螃蟹就不容易了。新闻中说加拿大的鲤鱼成灾，后来华侨们soeasy的吃解决了；有个朋友形容说：国人就像是蝗虫，走到哪儿吃到哪，以前抓螃蟹比现在还要容易，来的人多了就难抓了；kish岛也是啊，华人没有飞签前，当地的螃蟹很肥很香的，现在华人飞签都去到那里，哪儿还有大的了。

    哈哈，也是！谁让我们手艺花样多啊——楚涧飞哈哈乐起来：来的时候，张硕说这边捉螃蟹是违法的，被警察抓住问题就麻烦了。

    对啊，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他们也有自己的渔业，却不让人捉螃蟹。我几个朋友喜欢钓鱼，还需要去政府登记办理钓鱼证，或者租赁游艇去深海地区，再其次就偷偷摸摸的钓；但这个地方相对比较安全，警察不会过来的。好了，我们回去吧，去吃鲜螃蟹啦。

    哎，两位美女，我们回去吧！还要蒸螃蟹吃——华哥朝她们喊话。

    尚未登陆土路前，迎来几束亮光，华哥嘀咕说：不会是警察吧？

    车速减缓了下来，楚涧飞立即紧张起来；华哥突然哈哈笑起来：不是警察不是警察，吓坏我了，原来也是过来捉螃蟹的，你瞧，他们灯都给打灭了。

    果然与对面的三辆车相逢时，都是华人同胞，里面还打着照应：今天收成怎么样？

    还可以——华哥大声回应，简单打个手势便走过了：这帮人也有意思，这都涨潮了，才过来，能捉得到大螃蟹才怪。

    回去的路上要顺畅许多，零星的几个车辆相随而行，车窗打开自然风迎面扑来，人们都不愿多说话，方姐在后排敲打手机，好像有着忙不完的事情；华哥打开电台，调低音量，恰好融入此时的安谧。回至国际城时，龙城市场恰逢下班，人们成群结队行走着，对他们而言，一天结束了，回去匆忙睡上一觉后，又迎来重复的一天，不知他们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生活是否有意义？刹那间，众多反驳点涌了过来：我也不想这样过啊，为了家庭，为了好日子，为了孩子，为了……

    华人行动决策时，考虑的出发点多少受到了责任的影响，为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一切；楚涧飞有时候会想人在世上走一遭，先不定论是为了什么？单想经历的重重，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人们走下去呢？人们自我鼓励的加油，又是为了什么而坚定！身边的亲情，爱人，孩子，还是为了自己想要了解花花世界的美丽？

    美娜带着自己今晚的收获提前下了车，回到家后张硕与华哥便开始忙碌，将螃蟹用水冲洗数次，体格较大的还能挥舞大钳，楚涧飞深咽着口水：还能动，做出来绝对鲜！

    肯定啊，上次处理螃蟹时，不小心手指还被夹出血了；没看现在我还戴着厚厚的手套吗？——华哥回复说：今晚我们继续清蒸，原味更能尝出螃蟹的新鲜。

    螃蟹满满的摆放蒸笼中，足足摞起了四层，螃蟹上撒有大葱与姜片，华哥撒着自己秘制的去腥调料，文火青煮，带水蒸气开始散发时，厨房内充满了清香味。香菜/蒜末/醋等蘸料已经整齐的摆设在餐桌上，异常诱人，只待螃蟹到来了。

    宽敞的客厅有张小床，方姐斜躺在床上玩着平板，看到楚涧飞从厨房走出来，她说：你们蒸好螃蟹了吗？

    还没？马上就好了，方姐。

    方可点了点头，从小床上端坐起来：来公司有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

    楚涧飞脑子懵了下，心想早知道聊这些，还不如待在厨房蒸螃蟹呢：方姐，这几天在公司一直加微信好友，看旅游线路方案，关于未来具体的工作内容，早些时间还想着与您聊聊。但最近发现你挺忙，几乎都没在办公室？

    嗯，最近是忙些；最近就先稳住，打好基础，接下来几天，我依然不会安排你开展业务，但会让同事或朋友带带你。

    好的，方姐！但为什么暂时不让我开展业务？

    为什么？还不是你没有工作签证。被迪拜劳工部查出来公司雇佣黑工，公司与你个人的麻烦都不小啊——方可认真的答复着。

    楚涧飞豁然开朗，为什么最近这些天只是在办公室添加好友或是与张硕一起熟悉道路，原来是自己的签证问题：方姐，那我的签证什么时候能办理下来？

    等到雷正工作签证下来，就将你材料递上去；咱们公司比较小，一次递两个，被拒绝的可能性比较大，只能一个一个来。你的旅游签好像还有八九天吧！

    是的，方姐，过了今天还剩八天！

    哦，还可以。前段时间保人出去旅游了，才回来，所给你俩的签证耽搁了时间；不过八天，时间应该还充裕！

    正待楚涧飞想要询问什么是保人时，张硕从厨房搬来蒸笼，喊着：我们正式开吃啦！

    方可放下平板招呼着说：走，我们去吃螃蟹，馋坏啦。

    清蒸的螃蟹肉中，最浓的便是葱姜香，浅浅蘸上调料刺激着味蕾，食欲大增，深夜能有如此夜宵，也是享受啊！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华哥掰下螃蟹前钳，问起楚涧飞

    好鲜啊！这绝对是我吃过最鲜的螃蟹啦！

    哈哈，这就行！不然枉费我们这么多人的体力与心血；对了，还有汽油！

    临近十二点，窗外别人家的灯光逐渐熄灭了；路灯孤独的照耀着，然而道路上空无一人，是休息的时候了。或许初到公司宿舍的缘故，楚涧飞觉得大家上班生活在一起，更容易团结，便利工作沟通，省去交流间的障碍；就像此时，大家生活在一起，宛若家人，互相照顾，凝聚着团队，朝向更美好的未来前进。然而，没过多久，楚涧飞单纯简单的想法便在现实面前败下阵来，体无完肤。

    第二天早晨张硕带着楚涧飞驾驶公司的丰田车奔向办公室，到达时已经超过正常上班时间已近半个小时；或许这就是小公司的便利吧，报到时间与工作内容相对比较自由，没有大公司的约束，但以他的经历来看，倘若公司要有大的进展，规范化与制度执行是必要走的阵痛期。国内工作时，当时的老总谈论到制度变革时，极其纠结的说：如果执行是找死；不过不创新，那我们就是等死。庆幸的是经过公司的变革改进，公司从旧模式平稳的进行了转变，在自己离职时，已经摆脱曾经发展时制度层面的约束，走上了新的平台，而且增长速度愈加有前景。有时他也想：假若自己没有碰到那位女孩，假若自己未曾动心，假若自己依然在公司中发展，假若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哈尔滨买房定居，假若如果自己坚持父母会不会到那座城市呢？假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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